锅里的水沸了第三次,圆滚滚白胖胖的汤圆浮在水面上,周梅抽出灶里未燃尽的柴火,以免火力太旺将煮好的汤圆冲破。
糯米是提前几天泡好的,昨天下午抽空用石磨磨了,米浆装进布袋里,放上磨盘压去多余的水分。
内馅是红糖芝麻与猪油调和而成,非常传统的做法。
陈建军去部队后第一次休探亲假回来那年,大男人捧着周梅煮的汤圆差点哭了出来,这是在他骨子里刻了十几年的味道。
除了闹饥荒那两年,陈家没断过大年初一吃汤圆的习俗,日子再苦,也要对美好未来抱有期待。
“周婶新年好,陈叔新年好。”
许空山穿着陈晚给他做的新衣,腰身笔挺肩宽腿长,若是去到外面,准会被大堆婆姨围着问有没有对象。
“新年好。”
许空山的出现让周梅眼前一亮,“大山穿这身可真精神。”
陈前进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他穿的也是陈晚做的。
第一轮盛出来的汤圆要先祭祖,陈前进清空了八仙桌,周梅在堂屋喊了一声吃汤圆了,未醒的人纷纷起床,大年初一可不能赖床,不然接下来的一整年都要犯懒。
陈晚昨儿晚上睡前迷迷糊糊感觉到许空山动了下他的枕头,这会醒了,伸手一掏,从下面拿出一张大团结。
互道过新年好,几人排着队洗脸漱口,许空山紧张地着陈晚,不知道他嘴角的伤有没有好一些。
“山哥。”
陈晚悄悄往许空山手里塞了样东西,“压岁钱,我们一人一半。”
许空山捏住陈晚的指尖,上翘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祭祖过后汤圆变凉,周梅重新从锅里舀了热乎的。
陈晚把汤圆夹成小块,只要控制好张嘴的弧度,就不会有痛感。
“你们等我去换身衣服。”
外面陆续响起了鞭炮声,那是吃完早饭的人开始上坟了,周梅换上新棉袄,将头发别到耳后。
许空山在路口与陈家人分开,尽管孙大花他们不干人事,但许家先人的坟不能不上。
否则无论许空山多占理,有些人还是会说闲话。
不过烧个香烛纸钱的事,费不了多少功夫,许空山不到半小时便搞定了。
陈晚拜完原身父母以及祖父祖母等逝者的坟头,接着又跟着陈前进去了外家那边,陈勇飞他们辈分小,周梅是媳妇,所以可以在家待着。
兄弟俩在三舅那吃的午饭,回家路上遇到了给德叔拜年的许空山。
陈晚走得脚底生疼,晚上泡脚的时候碰到热水的瞬间触电似的弹了起来。
“有个水泡,得拿针挑破才行。”
许空山把陈晚的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到他白嫩的脚掌下有个晶莹剔透的鼓包。
听到要用针挑破,陈晚下意识缩脚。
许空山捉住他的脚踝,用帕子给他擦了一遍,然后划燃火柴烧烫缝衣针“六儿你忍一忍。”
许空山的动作快而轻,陈晚几乎没感受到,不过那层皮贴着的位置稍稍有点刺痛。
脚底传来一股凉意,许空山朝他起泡的地方吹了吹,陈晚动了两下脚丫,圆润的甲盖透着浅浅的淡粉色。
“哎”
陈晚震惊地睁大了双眼,许空山竟然亲他的脚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