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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馆的后殿比正殿要小一些,两殿之间还隔着一汪池水,以石桥相连,后殿红窗绿柱,是这皇宫中最大的藏书楼。
然而她却不知,这后殿竟被辟出一处角落,专供令澈使用。
杜若槿这几日正沉浸在学习之中,连陪楚念钓鱼的时候都在看书,今日傍晚下学时却忽然被令澈叫住,同他一起步入这后殿之中。
“先生有何指教?”
杜若槿满脸茫然地跟在他身后,穿过一排排书架,来到殿内左侧尽头的一角。
令澈行至一方案几前转过身来坐下,眉眼在从窗纸上透出来的光中显得格外清冷。
“我听闻楚惜月同你下了战书。”
他将手搭在案几上,视线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神情淡淡。
杜若槿一愣,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的?”
话刚出口,脑子里便有了明悟,那张一向待他温和柔软的脸庞霎时浮上些许烦躁:“所以你是受人所托,还是自觉有愧,想来弥补一番先前所犯下的过错呢?”
令澈忽然觉得这样的杜若槿比往日的还要难以招架,内里翻江倒海,那双恍若琉璃的浅褐色眸子却只安静地盯着她。
良久,才低低说上一句:“是想偿还于你。”
杜若槿来了兴趣,心底里那潜藏着的悸动再度蠢蠢欲动起来,外表却丝毫瞧不出端倪来。
“先生想如何偿还?”
她的声音平稳,好似不含任何情绪一般。
令澈垂眸,指尖不自觉地缓慢搓碾着,眉宇间看不出情绪,慢条斯理地说:“我助你赢她。”
没想到温良恭谦、不欺暗室的令澈也会有这般不守规矩的一面,杜若槿在心中暗自偷笑,面上却是葳葳蕤蕤。
“哦?先生这是觉得单凭我自己努力胜不了她?”
她佯作郁闷的模样,“原来在先生心中我一直是那不学无术的纨绔窝囊废!”
令澈听了这话,心中越愧疚,自觉以往对她偏见过重。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楚惜月文辞与骑射俱佳,而你只是初学,本就不对等的比试,我助你又何妨。”
他掀起眼帘,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温和。
杜若槿察觉他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心中稀奇,这冰山知错后,软化的态度还是颇为令她满意的。
扬了扬眉,脸上终于漾出一点清浅的笑意:“好啊。”
令澈指了指他右侧不远处的一张空荡荡的书案,道:“你且坐这儿。”
杜若槿怎可能听他的就此乖乖坐下,只走到他身旁,面上一派乖巧恭顺的模样,装模作样地撒起娇来:“先生不会让我抄书吧?你瞧我的手都没好呢。”
令澈偏头扫了眼她的手,被擦伤的地方依旧有些红,而被木刺刮伤的口子已经结痂,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眼底再次闪过愧疚之色。
嗅着萦绕在鼻尖的那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