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罂粟花,开始在连绵的秋雨中凋败。
当初秋的太阳把依旧温暖的阳光铺洒到大地时,火红翻飞的花朵已经变成一枚枚青色的浆果。
秦老爷看中了墩子办事踏实,手脚利落,聪敏机灵;所以秦老爷放心地留墩子一个人在罂粟地的塔楼上下夜。
经过上次人和山猪的较量,大群山猪再也没有侵犯过罂粟地,偶尔有一两头山猪光顾,只需对着天空放一火铳,它们便逃得无影无踪。
墩子白天在棚屋里睡觉,晚上爬到塔楼上,每当望着头顶黑沉沉的天空,和塔楼下一望无际的罂粟地,心头又开始被一种诱惑撩拨得麻乱不堪,憋闷的感觉也随之充满胸膛。
墩子只有在吃饭时才能见到苏腊月,每次看见她挽起衣袖露在外面葱白似的臂腕,就回味起纠缠在一起时感受到的温软和细腻;瞅一眼她跳动的胸脯,身体内就会鼓动起一阵阵的燥热。
苏腊月在和墩子片刻温存以后,走路变得轻盈了,说话的声音清脆明亮,流转的目光充满了生气,一扫以往那种沉闷的死寂。
墩子的内心非常矛盾,他既心心念念想着苏腊月,又对秦老爷有着沉重的负罪感。
他分不清哪个对自己更重要,但这两种念头总是交织在一起;苏腊月俏丽的面容,温软的身体浮现在脑海时,秦老爷威严且只有对墩子才流露出和善的目光便穿透苏腊月,若隐若现地盯着墩子,他时而欢娱,时而觉得冷气袭来。
在一个罂粟果飘着醉人气息的晚上,深邃的天空繁星点点,墩子躺在塔楼上,身边点燃晒干的艾草绳驱逐蚊虫。
他听到塔楼下传来轻轻叩击塔柱的笃笃声,墩子警惕地抓起火铳,塔楼下面传来低声呼唤:“好兄弟,下来吧。”
墩子听出是苏腊月的声音,沉闷的鼓胀感瞬间充斥全身,墩子没有丝毫的迟疑,扔掉火铳,顺着陡峭的木梯飞蹿下来。
墩子拉起苏腊月,向罂粟地深处奔去。
他们扑倒在罂粟地里,一片罂粟被压在身下,夜宿在罂粟地里的麻雀群”
呼啦“的一声被惊飞。
他们亲吻着、搂抱着,翻滚着,罂粟在他们的身下一颗颗地折断倒下。
“墩子,想死你了,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苏腊月喃喃地说。
“我也想你,每时每刻地想你。”
墩子喘息着说。
“想你想的好苦哇,好兄弟!”
苏腊月低声抽泣起来。
“腊月姐,你,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里也好难受。”
墩子哽咽着说。
“墩子,我愿意和你好,好一辈子。”
“我们好一辈子,腊月姐。”
夜色越来越凝重,露水开始在罂粟的叶子上凝结。
他们静静地躺在折断的罂粟枝叶上,看着满天的繁星,身边灰暗的罂粟果在柔软而温暖的轻风吹拂下微微的摇动着。
苏腊月把嘴贴近墩子的耳朵说:“墩子,我就是现在死了,也值!”
初秋的风掠过,罂粟叶子出沙沙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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