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临军营最中央的位置,那最大的一处营帐此时依然是灯火通明,外界的狂风暴雨根本就对这座营帐没有丝毫影响。
营帐中,坐在最中心位置的是这次大临征东军的主帅卢俊。
卢俊在大临的地位和李祁正相差无几,都是大临排得上号的名将,不过卢俊之前一直都镇守在西蛮边界,是西部疆域能让西蛮闻风丧胆的平西大将军。
为了能够尽快的拿下东夷,高说不得不将卢俊临时征调到东夷来担任主帅,哪怕让西部疆域陷入防守空虚的状态,他也要拿下东夷。
而在卢帅的下方坐着一位身披银甲的年轻将军。
这位将军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无论谁见了都要夸一句潇洒美少年。
这位将军年纪不过二十五六,混在一众三四十岁的将领中显得有些稚嫩,但他却能坐在卢帅下方,直接将其余的将领全部压了下去,而他坐在上位,其余的将领也没有丝毫的不满。
“段世子觉得此战该如何进行”
卢俊的目光在营帐内所有的将领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他身侧的那位年轻将军身上。
“卢帅这是折煞在下了,在场的诸位将军不管哪位资历都在鸿飞之上,哪里轮得到鸿飞来谈此战呢”
段鸿飞神情淡淡,卢俊点了他的名他也面不改色,说出来的话语虽然听着谦恭,但结合他的神情就显得极为无礼,似是根本不将卢俊放在心上一般。
面对段鸿飞这样的态度,卢俊也没有在意继续开口道“段世子少年英雄,你在江北的战绩本帅在西蛮可都有所耳闻,段世子就不要再谦虚了,谈谈你对此战的法吧,毕竟东夷是块硬骨头,想要啃下这块骨头,诸位将军可得集思广益才是。”
“既然卢帅如此得起鸿飞,那鸿飞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于此战,鸿飞有几点拙见,若是不对,诸位将军请勿怪罪。”
“近来多暴雨,对我方攻城极为不利,但同样的,暴雨对东夷也不是全然都是利处,至少,连日暴雨,东夷这边想要修复城墙就是一件难事,还有东夷地势低,暴雨也极易引发水患,若是这雨再多下一阵子,东夷内部迟早要乱。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按兵不动,等着东夷内乱,另一个选择,就是攻其不备,东夷认为我们不会发动进攻,那我们就偏要进攻。”
段鸿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段世子说得不错,但这雨也不一定就能到引发水患的地步,等东夷内乱不太实际,可若是在暴雨天气发动进攻,对我军也没有优势,就算是拿下东夷,也是惨胜,我想我们的皇帝陛下可不想要得到一个惨胜的结果。”
“卢帅说得是,是鸿飞考虑不周。”
自己的法被驳回,段鸿飞也没有丝毫不满,依旧语气淡淡,似乎丝毫不将卢俊的法放在眼里。
见到段鸿飞这样的态度,卢俊眼中露出一丝不满。
“不谈这些,不知段世子对前朝太子景睿旸的法如何”
卢俊将话题引到了景睿旸身上。
提到景睿旸,段鸿飞眼底精芒一闪“此次出征,我父亲曾对我说,前朝太子景睿旸不简单。
不论别的,就从他能够蛰伏十五年,这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从李将军带回来的情报可以得知,景睿旸手底下的天策军数量不多,最多不过四万人马,但是就是这四万人马,竟然能够先歼灭十万骑兵,再围城攻城,以极小的代价打下了东夷,甚至就连景延的天策卫据说都在其手中吃了不小的亏。
虽然这其中有景睿旸有心算无心,李将军一行征战多时站力大幅度下降的原因在,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之前那一战,以少胜多,不管是领军能力,还是作战能力,他都是极强的,是个劲敌,若是不除,必然会是大临的心腹大患。”
段鸿飞对景睿旸极为好奇。
这也是他这次极力要求亲自领兵前来东夷的原因之一。
若论年龄,景睿旸甚至比他还小五岁,但是,他的战绩却是让段鸿飞自愧不如。
而且对于景睿旸的心性,段鸿飞也是极为佩服。
景睿旸不过弱冠之年,景国国破之时,他已知事,能够在身负血海深仇的情况下不声不响的蛰伏整整十五年,这十五年来,不管是大临朝堂,还是江北段氏,甚至东夷景延都毫无察觉。
其他倒也罢了,毕竟山高皇帝远,但东夷景延呢
那景睿旸可是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蛰伏了这么多年,四万大军隐藏在东夷,景延竟然一无所知。
这绝不是单纯一句景延无能就能解释的,这其中必然有景睿旸那绝佳的心性在支持。
若是设身处地将自己代入到景睿旸的角色中,段鸿飞自认自己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他无法蛰伏这么久,手中握有一股不弱的势力,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换做是他怕是早就忍不住已经露头起事了。
有时候段鸿飞都在怀疑,景睿旸真的只是个刚刚弱冠的少年吗他这样的心性,就算是许多成名已久的老狐狸都要甘拜下风吧
而自己的父亲段阙云,那位鼎鼎有名的柱国大将军,现在的江北郡王,对景睿旸的评价也是极高,认为,此人绝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