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坐于新用草编的蒲团上,双手自然搁置双膝,中指拇指搭在一处,口中也是舌尖顶着上颚,猴哥凝神闭目呼吸悠长,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
但这景象只维持了十几次呼吸,又一次尝试失败的猴哥睁开眼有些恼怒地哼了一声,低头看向面前摊开的,得自白角山魈的那本书,火光映照下,翻开的那一页上正有个全身绘线的盘坐小人图样。
“难道真像是那小娘子所说的?”
猴哥双手比作剑指,只是随意一挥,一道淡淡白芒便脱手飞出,在一旁地板上留下个见不着深浅的孔洞。
剑典初学,只是第三篇他便悟出了鼓荡全身血气,硬生生催出剑气的路子。
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硬挺着放出这么一道剑气,便要亏掉全身大半精血,不卧床休息一两個月怕是换不过来,但对猴哥来说却像掉了根毫毛似得随意。
又拿起那本剑典,此时猴哥已看到倒数第二页,那上面的剑字铁画银钩,光是看过去就能有种要被从中溢出的剑气割伤眼睛的错觉。
但猴哥却是越看眉头皱得越深,盖因其中剑法已经涉及到了体内气息流转,纵然他能一招一式使出来,可缺了关键的内气,便像是草人无头一般徒具其形。
越想越是胸口憋闷,猴哥抬头透过殿顶破洞看到那稀疏的星星,心里未尝没有骂几句这贼老天的意思——明明告诉了他路在何方,却没给他一副能走路的腿脚。
所以当叶榕带着一阵夜晚寒气进了殿中时,看到的便是这幅灵猴望天的奇异景象。
难得失神的猴哥在叶榕进了殿中才反应过来,颇有些尴尬地伸手拿起旁边书本盖在自己刚刚用剑气戳出来的那个孔洞上,先一步开口冲着叶榕叫道:“小道士,俺还以为你明日才回。”
放下肩上背篓搁在门口,叶榕总觉得盘膝而坐的猴哥不太对劲,却又像是在玩大家来找茬似得:明明有感觉,却找不着具体在哪。
正当他要出声询问时,猴哥的话又来了:“你过了午才下山,山间难行今日又无月照亮,这么着急作甚?”
“不着急说不定就出不来了。”
叶榕并未着急进来,而是又给自己刷了几个小雨术,顺便给背篓也刷了几个,才拍着手上不存在的灰土,进到笼罩火塘的恒温术范围,畅快地吁了口气席地坐下。
“咋?”
看叶榕这反常动作,猴哥眼眉皱到一处,正要细问,就听叶榕讲起了城中见闻。
拉拉杂杂一番话说完,他瞅见火堆旁汤罐,连忙给自己盛了碗热汤,小口喝着既解渴又暖身。
“蝗神啊……确实古怪。”
猴哥摇晃着脑袋说道:“俺还在傲来国的时候,倒见山下闹过蝗虫,那玩意有手指头大,飞到哪就给哪啃成白地。
偏偏还有毒,饿得受不了的人,吃上两三只就掐着脖子生生憋死了。”
叶榕闻言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蝗虫集群后会产生二次育这种生僻小知识他倒是知道,吃了那种二次育内里产生毒素的蝗虫,很容易引起呼吸道过敏痉挛这事,他觉得还是别给猴哥科普的好,不然解释不清为啥一个山中独居的小道士会知道这等奇异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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