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温荧满脑子周时宴句句犀利的审问,脑子很乱。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多年来波澜不兴如死水般阒寂的心脏,第一次跳得有些快。
陈烬戾气盛,骨髓里淌着肆意反叛的血,走到哪哪里就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早就是学校领导拿来当反面教材的名人。
温荧印象里他第一次踢到铁板,是在高一上学期期末大考后。
……
那天大清早她背着书包一进来,就看到教室聚了好几拨人在议论纷纷。
“完了,烬哥这回真摊上事了,多半要吃处分。”
“这次闹得太大了,老黄也保不了他了,等着全校通报退学吧。”
宋凝好奇转头问身后男生:“怎么了?”
“听说昨天晚上让全校停电支走老师,掰了监控,翻进老师办公室改答案作弊,还是期末大考八校联考的数学,不知被谁看到了,举报进了校长室。”
“好像还是团伙作案,不止陈烬一个,但动笔改答案的绝对是陈烬。”
“他还算好了时间,控在老师电脑阅卷之前进去的,还派人挪开盯走廊监控的门卫,这心机手段,以后不得成惯犯啊?”
“他爸不是在市里当大官吗,学校应该不敢真动他吧?”
“你懂什么?”
那男生嗤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他爸是开明不假,但不会溺爱,他犯得大大小小那些事他家里人可不会护着,都让他自己背。”
“我那天偶然办公室撞见他爸,他爸说什么,”
他回忆着陈岐山的神情,瓮声瓮气地模仿道,“‘我们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物质条件和教育资源,你一人做事一人担。
’”
人声纷嚣,谁都想不通陈烬会在数学上作弊。
“完了完了,怎么办,你家陈烬要挨处分了!”
桑眠一脸担忧地抱住她,“话说陈烬数学那么好,几乎次次都是满分,为什么要作弊啊?”
温荧放下包,脸色很平静:“不是他作弊。”
陈烬是个连语文古诗词都懒得背直接交白卷的人,平常文史默写抽背,宁愿罚站一天抄书都不屑打小抄,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考试作弊。
“你的意思是……他帮别人作弊?”
桑眠压低音量,一脸惊恐。
温荧没吭声。
昨晚期末大考完,她出了校门才现伞没带回去,折回教室拿的时候,就看见潘柏一帮人嬉皮笑脸地拉着门卫大爷唠磕。
温荧没多想,刚踩上二楼最上面一节楼梯,走廊里一片漆黑,飘来几个人高马大男生的调侃声。
“江边扬,不就是个数学大考不及格么,你至于这么紧张?”
“跟烬哥身边待了这么久,你怎么胆子还怎么小啊?还怕被家长骂,真是废b。”
“烬哥,我上次求你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妈说这次我数学再垫底,就再也别回家了。”
漆黑昏暗间,她只窥见他一截劲瘦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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