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实在没错,卞和玉现在可谓是孑然一身,自他被打入吴国牢狱之时,自他被张恻背叛之后,都是在受刑、逃亡的路上,如今的他再没了周朝使节的加冕,无权无势,同她一般沦为废人。
这样的废人,还能再乞求他什么?
而且他身边的人都生了2心,不大可信。
但她自己也定然是存有异心的,如今他身子骨弱,怕再被人弃掉,下药不就是留住她、为他鞍前马后地做事的手段么?
卞和玉听至“穷酸窝囊样儿”
,低眸浅笑了下。
他并不听劝、耐心周旋:“祝史身上的毒并未对你有生命威胁,只是有时会痛苦些罢了。
你不要将我想得太坏,关键时刻这毒药还能是你保命的解药。”
商司予额角直抽:……这算哪档子的合盟?
还什么毒药能成为她保命的解药?
她现在身边最大的威胁就是他了,如若她不失算的话,卞和玉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把她弃掉,不仅如此,还会反坑她一把。
而现在下药的把戏便是他精打细算、让人不得不顺从安分的手段。
“我很好奇,卞公子究竟对我下了何种毒药,竟还会成为我保命的解药?”
商司予没好气地抬眼看他。
他并不理会她的怨怼和质问,语调依旧淡淡:“我不会告诉祝史,也不会替你解毒,这件事暂且先这样罢。”
好生武断!
目光再次交汇,既是对峙又是缠绵,亦敌亦友。
客栈内的喧嚣人声在一瞬被埋没了,商司予只能听见两人微弱的气息声,一缕一缕的清淡气息再次没入鼻息。
“吱哑”
一声,长凳上离了人。
原是她站起身来,浅灰布裳上的褶皱消散,裙摆自然垂落、层叠交错,有如蔷薇花的花瓣,艳艳而恹恹。
朴素桌案前端坐着的男子轻啜一口清茶,清隽眉眼恰似拥了千里闲云,隔着一层日光的夺目阴霾,竟有几番画卷中如琢如磨的清姿风骨。
商司予施施然走近卞和玉,居高临下地望进他浅淡的眸色里,天光猝然阴暗,两人此番都想起来在吴国天牢的日子,这样的境况是如此的相似。
卞和玉蹙起眉,仰头看她的眸光不再清亮,带着些浊,似觉厌烦。
商司予的目的就是这般,以高姿态俯视他,以便让他想起他备受凌辱、处于下位的记忆。
纤手扣上他面前的桌案,以便她能更好的俯身,随之微启朱唇,温热气息掠过他耳畔。
“早知今日,我那时便会听从张恻的唆使,将你弃掉。”
卞和玉只觉耳际有些湿腻,连带着脖颈也变得酥麻,像是簇拥在一大片蔷薇花里,浓而艳绝的香气,久久不散;清亮又浅淡的花色,经久不息。
这番带着绵长恨意的话语,在他听来却是构不成半分威胁,有如湿润花瓣放在手心的痒意,可以被轻易地忽视。
“祝史现在弃掉我也不迟呀。”
他扬眉看她。
商司予攅紧袖襟。
挑衅。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挑衅。
她咬牙切齿,清亮双眸渐渐沉下来,浓黑的夜色将他裹挟住。
“卞和玉,你以为我不敢么。
我昨日虽是拒绝了张恻,但他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如今你身无一物、旁无一人,在这逃难途中,若是同我撕破脸面,你说,难堪的会是谁?”
卞和玉动了动眸子,墨散乱。
她耐心劝诱、警告:“我如今帮你,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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