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唤人将马车内泫然欲泣的少女给“拖”
了下来,少女的肩胛骨微微耸动,就如受惊的小鹿般惊慌不安。
卞和玉温和而笑,还了一礼:“多谢施兄。”
6随仍是神色冷峻,眼见着此番景象,少年的眉眼即使再冷硬,却多几分青涩的柔和。
施安贵却很是心痛,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扯出一丝苦笑:“运粮一事紧要,在下就先告辞了。”
他立马命令人给马上鞍,清点货物,费了好大劲才将肥胖的身体挤进了马车之中。
逶迤的一大队人马扬长而去,激起一层层灰尘,像是雾霾般裹挟住这个狭小的客栈。
日上屋檐,雪慢慢融化。
卞和玉同6随相对而坐,商司予和方才那位获救的少女也坐在这张桌案前。
少女长得楚楚可怜,泫然垂泪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怜爱,商司予扶住她单薄、脆弱的肩膀,尝试着抚慰她。
6随的眼眸中跃出几丝光亮,灿烈夺目:“卞和玉,你果然是有苦衷的,对么?”
商司予安慰之余,垂下的眼睛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这位6家小公子态度转变如此之明显,可能就是因卞和玉方才的所作所为,即便他同齐国施家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但他还是站在了正义的一边,救下了这位姑娘。
她漠然想,这也只会是卞和玉一时兴起罢了,亦或是他的一种计谋。
“……6公子来这里做什么?”
卞和玉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地揭过话题,“该不会是来吴国散心罢。”
6随有些失望,“吴国近来并不太平,听闻是周天子起兵,擒拿了新即位的吴庄公……”
他这番话的语气只是普通的陈述,并不能听出任何个人的情绪,看来他也是对卞和玉存有一定的戒心,毕竟卞和玉现在仍是周王朝的使节,妄自谈论诸侯国之间的征伐大事,是有“不臣之心”
,很可能招致祸端。
商司予看着6随的这副反应,很有些想笑。
他不会知道,吴国的灭亡就是卞和玉一手造成的。
他孤身赴宴就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引狼入室,让周天子起兵吴国擒拿吴庄公,灭了吴国这个出头鸟。
卞和玉动了动眸子,身上的气质冷清淡然。
“6公子也知道吴国近来并不太平啊……”
6随骤然抬眼,直击要命,“你来齐国做什么?”
“逃难。”
卞和玉不假思索地答。
商司予看了卞和玉一眼,他神情倒是坦荡得很,这件事他竟没有隐瞒,但她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假话中要有三分真话才能混淆视听、成功地糊弄过去,这可是经验老道猎人惯用的伎俩。
而6随此时此刻就恰如一只进入迷网的羊羔,虽然看似戒备心很强,但实则这层戒备就如薄膜一般很好脱落。
他上钩了,疑惑地勾起眼尾:“如今只是吴国亡了,你身为周朝的使节,逃的是哪门子的难?”
卞和玉温润的眸子蕴上了狡黠的笑意,似落寞,似失落地带人兜转圈子,“……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一月前吴国举办盛大的宴会,宴邀各诸侯国的使节、政客和商人等各色各样的人物,但却生了不少意外……齐庄公就死在这场宴会上。”
6随神色不定。
没错,齐国前任诸侯王齐庄公就是死在这场宴会上,并且死相极其残忍,据医者判断是死于“雪上一支嵩”
的剧烈毒药,但吴闵公却没有给齐国一个合理的解释,吴、齐两国本是多年的“地下盟友”
,只因这件事,两国的关系彻底僵化。
卞和玉继续娓娓道来,“谁知一向风平浪静的吴国又生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涝灾,接踵而至的异象使得吴国境内人心惶惶,各诸侯国的使者整日担惊受怕,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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