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她,刚才偏要威胁她扯什么衣服,现在好了,自己的裤腰带被人给拽下来了。
“你松开”
“你想得倒美”
红香一口咬住苏水湄的裤腰带,双手扯着她的裤子。
哪里还有方才那副窈窕美人之相,简直跟疯婆子没两样。
苏水湄觉得自己仿佛要死了,她半个身子挂在马车外面,半个身子在马车里面,还被褪了裤子。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不远处还有一个人坐在墙头等一下,坐在墙头
苏水湄眯眼去,透过亮白的日子,她清楚到了那个正坐在墙头戏的男人的脸,不是陆不言又是谁
“陆不言”
苏水湄扯着嗓子喊。
喊完,她却后悔了。
她裤子还被红香拽着呢。
春日的天,男人身上穿一件墨绿色的袍子,青丝未束,衣襟略松,听到苏水湄的声音,便偏头来。
男人的脸浸着如玉的光泽,唇也是漂亮的殷红。
下颌线条分明,坐在那里,身上的衣袍被风吹起,身形纤细而薄弱。
他着清减了不少,可容貌却越发明艳。
只一月未见,男人仿佛变了一个人,又仿佛从来只是这样。
小娘子披头散发的使劲把自己的脑袋从马车帘子里露出来,一手扯着裤子,一手朝陆不言使劲挥。
男人微微歪头,晃悠了一下腿,抬起右手也朝着她慢条斯理地挥了挥。
“挥个屁啊你快过来救我”
小娘子气急败坏,恨不能撕烂男人那张漂亮的小脸蛋。
真是可恶的蓝颜祸水
在陆不言的“劝解”
下,红香终于放过了苏水湄。
其实也不是劝解,因为男人只说了那么一句“放开”
,红香便灰溜溜地松开了她的手,苏水湄得以解脱。
苏水湄整理好衣衫,跟在陆不言身后,两人行在宽长的房廊之上。
陆不言没有说话,苏水湄着他不断往前的背影,下意识伸手去拽他的宽袖,声音略急切,却带着古怪的矜持和压抑,即使非常明显,可却是苏水湄最后的自尊和坚持。
“你忘记来找我了,所以我来找你了。”
她的声音很软,竭力保持镇定。
男人停住了脚步,侧过身来,“我没有忘记。”
苏水湄仰头,到陆不言在光下微微泛着玉色光泽的侧脸,她问,“听说你要成亲了。”
男人没有说话,就是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了,那一瞬间,苏水湄的眼神变得灰暗和轻飘,眼前仿佛被吊了许多灰蒙尘子,不真切,如坠梦中一般。
“你喜欢平遥吗”
她的声音中带上了苦闷的腔调,微微的颤抖,像她被突然打了一拳的心一样。
她竭力奔逃出来,不是想得到这个结果。
她也曾幻想过,可是当这个结果真实摆在她面前时,她还是接受不了,像做梦一样。
她真是希望现在他们还站在苏州城里,坐在寒山寺里,云卷云舒,日起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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