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齐聚一堂,连平日里素来神龙见不见尾的二爷宁修仁也在。
老夫人冷不丁一句话,众人齐刷刷抬头,又齐刷刷看向宁修远,眼神促狭。
众所周知,他们家饭桌上提到的姑娘,大多数是奔着宁修远去的。
宁家幺儿的婚事,如今已经是老母亲心头唯一的大事,若说还有什么重要一点的事情可以与之媲美,大抵就是宁家幺儿结完婚之后的子嗣问题。
宁修仁三十出头的年纪,右边眉毛处有道不长的疤,很少关注这些事情,他平日里很忙,外头那些个八卦传闻还未听说,便问,“哪个姑娘?如此神通。”
“二叔竟然没听说过?”
宁海文搁了筷子嘻嘻一笑,“风尘居新来的琴师,在白家宴会上一曲动燕京,白老夫人说是合眼缘,甚是喜欢,又亲自叮嘱白行、三叔好生照顾……听说,三叔竟然同意了。”
说完,偷偷去看宁修远,现对方容色寻常,便又大了几分胆子补充道,“然后……事隔一日,三叔真的……照顾去了。
还带着陛下一道去的,好多人都看到张德贤了。”
宁修贤呵斥,“放肆!
没大没小,张公公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的?”
宁府孙辈老大,打小就敢上天入地的主儿,偏偏只怕自个儿的爹,当下嘻嘻哈哈的气焰一收,低头,扒拉了几口白米饭。
宁修仁瞠目结舌,“你、你……你当时也在场?”
白家老夫人为人热心,爱做媒,爱设宴,最爱一边做媒一边设宴,是以,每回设宴都会叫上宁修远,这一点宁修仁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宁修远偶尔会去一次,但次次都和白家小子躲在院子里喝茶喝酒,喝完就走人。
这次……不对呀。
有苗头。
胳膊肘捅捅身边老神在在的宁修远,“怎么回事?那姑娘叫什么?”
宁修远瞥他一眼,“姬无盐。”
“风尘居的?……好想见一见啊……”
宁修远又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吃了筷子菜,“你别去,吓人。”
“你……!”
宁修仁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眼睛都瞪大了,“你你你、你为了一个外人,一个还没成为内人的姑娘,嫌弃你亲生兄长!
母亲,你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老夫人也瞥他,瞥了一眼,又瞥一眼,颔,“嗯……你还是莫要过去了,是挺吓人的。”
这老小子难得有点动静,可不能被吓跑了。
想了想,又道,“过阵子去太医院找那个陈太医,让他给你把这道疤祛了去,确实瞧着怪吓人的。”
宁修仁:……多少年的陈年旧疤了,母亲大人突然现它碍眼了。
所以,宁修远的胳膊肘朝外拐,果然是随了自家母亲。
莫说八字一撇了,这人姑娘的囫囵样子还未见着呢,如今就已经开始担心自家儿子吓着人姑娘……
彼时自己娶亲的时候,母亲怎么没有这样的顾虑?
再看自家老父亲,正眼观鼻、鼻观心,闷声不吭大口吃肉大口吃饭,明显是不想管这件事了。
也是意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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