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盐也是疏忽,竟然没有注意到墙角后何时出现的人。
只是此刻对那人身份心里却已经隐有猜测,她眉眼微敛,看着那道血色痕迹,轻轻将血珠抹去,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垂手遮了痕迹,“无妨,咱们进去吧。
至于杨公子……还烦请小哥招待一二,虽未到风尘居营业时辰,也不好怠慢了杨公子,普通的茶水还是要准备些的。”
门房小厮松了一口气,没出大事真是万幸。
他赶紧拱手应是,顺便拦住了叫嚣着的杨少菲,“杨公子,请稍待片刻,小的这就为公子准备茶水。”
无盐姑娘既吩咐了是“普通”
的茶水,自是最普通的待遇,给张凳子坐坐、解解渴,自是可以了。
杨少菲:……很气,可人转眼就不见了,若是执意为难一个门房小厮,将事情在门口闹大了,届时父亲怪罪下来,又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想了想,咬牙,“不必了!
本公子倒也不缺你们风尘居一杯茶水!
本公子明日再来!”
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边走边咬牙切齿,都说要同聪明人打交道,这风尘居从上到下,就没一个聪明人!
加上宋元青,当真是愚不可及!
……
谁也没有看到,风尘居对面的小楼阖着的窗户后面,宁修远沉着脸色搁下了手中的茶杯。
杯身轻叩杯托,声音在安静地落针可闻的室内,有种渗人的孤清。
虽然宁三爷从来不笑,但身为贴身侍卫的席玉还是能轻易从一张表情本就不多的脸上很好地分辨出宁修远并不常见的喜怒来——譬如此刻,是怒了,只是不知道……因何而怒。
宁修远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只看着杨少菲离开的方向,声音微沉,“这小子……还是好地快了些。”
席玉:?不是您老人家特意送去的药么,不然杨少菲怕是还得躺上十天半个月的,如今倒是嫌他好地太快了?
“属下……今夜去揍他一顿?”
让人好起来不容易,让人继续躺回去就太容易了!
宁修远侧目看他,目色更凉。
半晌,他缓缓起身站到窗前,看着风尘居的大门,问,“杨铄让他儿子来做什么的。”
“道歉的。
杨大人去见了太子,太子没见他……谁都知道叶夫人和皇后娘娘是手帕交,太子估计觉得杨大人这是两头讨好了吧,自是不乐意的。
太子让人传话,该道歉道歉,该认错认错,说是反正杨少菲也没什么骨气。”
“这就是……道歉?”
宁修远嗤之以鼻,“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找茬的呢。”
席玉轻笑,“杨家幼子,被宠废了。”
有风起,拂过室内檀香袅袅。
微风里,男人声音低沉和缓,宛若午夜梦回情人耳畔的呢喃,“既已废,那就废到底吧……”
……
姬无盐回了院子,也没处理伤口,坐下倒了杯茶,沈洛歆刚准备开始碎碎念,就见门口探进一个脑袋来,笑起来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都在呀。”
鹅黄裙衫,腰间盈盈一束,衬地整个人又嫩又娇,间一支蝴蝶坠饰,步履间翩跹若飞。
姬无盐目色微闪,缓缓靠向椅背,眼底带着势在必得的浅笑,“若水?找我……有事儿?”
最后的儿化音,含在唇齿间,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