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怕沈闫说出什么来,倒是有些期望沈闫能够说些什么。
沈闫说:“娘娘是自由的。”
“娘娘若是愿意,大周上下愿意为了娘娘赴汤蹈火驱策往复的人数不胜数。
如果娘娘需要,有无数的人愿意为娘娘去南疆取这毒虫的内胆。
娘娘不会是一个人,也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越襄目光微动,他这话什么意思?是说她其实能很容易建立自己的势力吗?
是,以太后之尊建立势力是一件不难的事情。
可要想抗衡越家,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越家还有沈闫的势力,再把自己的势力展到比他们还要壮大,这太难了。
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有一条路摆在眼前的,越襄为什么要让自己更难呢?
越襄的眼里,是低垂的碎光,又含蓄着破釜沉舟的冷傲,这让她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孤清冷傲,却又在柔软的床榻之中寻求到一份踏实与暖意。
她说:“你若不能为予稳定提供这个内胆,若不能为我解开这个送天青。
我只有一死。”
这条命就交到沈闫手里又何妨呢?
他明明圈着她,却又似敞开着怀抱的人,在承诺着她永远自由的话语。
比起越蘅的心,沈闫的黑心在她这里似乎还有些跳动的红。
沈闫已经猜到了。
能给小太后下这样的毒的人,不会是那等简单的人。
除了以权势压制的,那就只剩下以亲情绑架的了。
家族声誉,族中荣耀,朝廷重臣,越氏嫡女得以入宫,背后所依靠的,先帝所看重的不就是这个么?
让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天然令人生恨的,不就是这样道貌岸然的世家正轨么?
她分明是这规矩的拥趸,分明是自己心甘情愿成为他们的摆布与傀儡,履行着他们的言行与规矩,甚至将自己放到了最后,把自己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像个护卫一样预备着一辈子挺直脊背到死拥护的,为什么突然改变了?
尽管这样的改变令沈闫窃喜又乐见。
她抛弃了她立根的所有,义无反顾的走向了他。
他将人接住,却还要挖出她的心,看一看她究竟因何而改变。
沈闫的眼眸比庭院里的星子还要亮:“娘娘宁肯一死?”
越襄凛然:“宁肯一死。”
沈闫忽而轻叹一声,虚虚圈住越襄的手忽然实实抱住了她。
他的心柔软而怜惜,唇贴近越襄的耳尖,宛若情人般低语呢喃,似乎不顾忌此时此刻的模样早已不该是掌印大太监与太后之间该有的姿态。
他说:“臣不会让娘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