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对那个城里人的态度可一点都不像是对待未来姑爷,为此白春秀背地里埋怨他做事古怪。
可今天却异常安静。
小白花没有不满地撅起嘴,倒是还和刚才一样,继续一动不动盯着黑蛇看,就跟没听到她的话似的。
而那个姓黑的小伙子今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
从坐下来开始,一双眼睛就没从她家男人身上挪开,要么就是目不转睛瞅着对面的灰墙。
看得她也好奇起来,以为那墙上长了什么,也跟他一起偷偷观察了好几次。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
墙上除了去年夏天留下的蚊子血之外,也就是点蜘蛛网和泥土灰。
这两个小的一看就有古怪,可白春秀又实在想不出来问题出在哪里。
昨天晚上这俩人吃完饭后就各回各屋,照理来说,也没有生矛盾的机会。
白春秀看看黑蛇,又看了看小白花,心想这俩人昨天晚上偷摸见面了吧?
年轻人总是这样,血气方刚、容易冲动,自己必须多盯着点。
否则让无聊的小矛盾搅黄这么亲事是小,要是惹出点不该惹出的,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最让她奇怪的是白家老爷子自始至终都没出声。
白春秀心中升起了不安,忐忑地往桌子主位一望,整颗心彻底悬了起来。
此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往常这个时候,小溪村的农夫基本都已经吃完了早饭,拎着锄头准备往村头的农田走去。
可白恩礼面前的稀饭一口都没动,从进屋后就只是坐在位子上颓废地吸着刚点上的烟,全然没有往常的精气神儿。
灰白的脸皮裹着突出的颧骨,皱纹也在脸上各处干瘪地堆在一块。
那双精明的牛眼已经开始浑,全然没有往日的神采。
这样的他看得白春秀心一抽搐。
她早就知道自家叔叔现在全靠一股气儿硬撑着,却没有想到他现在已经虚脱成这样。
这会儿气散了,人颓了,他一直藏起来的病样全都冒出来了。
“叔”
她情不自禁开了口,却被白恩礼一个眼神把话强行堵了回去。
“吃饭。”
他放下那支抽了一半的烟,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那碗剩下的饭也被他几下就吃了干净。
只不过他这次不再像年轻时那样,三口两口就能将整碗饭全都吞进肚里,中途喝了好几口凉白开才勉强咽下,还因此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反常就这样再一次被他掩饰过去。
饭后的白恩礼没再像往常一样中气十足地催促着大家干活,只是用了刚才攒出来的力气,故作轻松地对黑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