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面吧,我做葱油拌面。”
“好。”
陈念生又一头扎进厨房,不多时,传来热油煎炸的声音。
宿祈安解开衬衫的扣子,卷起长袖,去洗手间洗手,然后走进厨房:“要帮忙吗?”
陈念生赶他:“不用,你去坐着就行,饿了可以先吃。”
宿祈安当然不会先吃。
没多久,陈念生端着两碗面出来。
餐桌上,耐心地等宿祈安吃了几口之后,陈念生才抱着碗,期待地问:“怎么样?”
宿祈安抬头看他,有那么一会,他甚至怀疑过陈念生心怀不轨,不然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觉得这个小家伙无论做什么都合他口味?
他说:“和小时候吃的味道一样,叔叔阿姨教你的?”
陈念生点头:“上学的时候我要么在外面吃要么跟爸妈吃食堂,后来营养跟不上,个子矮,爸妈就轮流教我做饭。”
宿祈安回忆道:“他们工作是挺忙,我刚搬过去的时候,陈叔叔工作,安阿姨休产假在家照顾你,你应该不记得我才对。”
“我怎么会不记得。”
“两年前我去找你,你说不认识。”
宿祈安给他夹菜,慢条斯理道,“看起来还挺怕我。”
声音平静,但在听的人的耳朵里,有种可怕的冷意。
陈念生一愣:“有……吗?”
“你晚自习放学回家,骑着单车,我叫住你,你说不认识就走了。
后来我想,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确实不会记得我,就没有再去找你。”
“好像是有这件事。”
“阿姨走的时候,我在国外,我想参加葬礼,但遇到暴风雪,所有的飞机都停飞,等回国还是晚一步错过了葬礼。
然后我什么都没想,直接去学校门口等你放学。”
“……这样啊,难怪我没在葬礼上看见你。”
宿祈安话锋一转,语气犀利:“当时把我当陌生人,现在怎么又突然想起我了?”
陈念生当然没有想起过,但他可以胡说八道:“这不是后来看见照片才想起来,以前我妈对着你的照片跟我讲过,我刚出生那会,你搬到我家隔壁,你爸没空管你,我妈看你一个小孩,整天一个人,反正她也要给我爸送饭,就顺便多烧一份。”
从一开始给宿祈安送饭,展到到宿祈安主动来家里吃饭,再到吃完饭顺便洗碗,最后干脆住进来和陈念生一起睡婴儿床,喂饭、换尿布、洗澡穿衣以及每天三趟带他去家门口遛弯。
陈念生的爸爸是老师,妈妈是医生,他理所当然地成为附近居民最喜欢的小孩。
他还小不能乱吃,他们就往宿祈安兜里塞零食水果,每次回家宿祈安都觉得自己又重了五斤。
等到陈念生开始上幼儿园,宿祈安却不得不离开。
因为宿家突然想起他,说不能让他这个本家血脉流落在外,强行把他带走。
宿祈安一直被宿家打压,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在他的陈叔叔陈予肃和安阿姨安生来他所在的城市做学术交流时,才能见面。
后来他被逼着出国,就是在这段时间,两人先后出事,他竟然错过了他们的葬礼。
这是许多件他不能原谅宿家的原因之一。
陈予肃和安生这对夫妻对宿祈安的意义,仅次于他的亲生父母。
曾经有段时间,宿祈安确实觉得陈念生就是他亲弟弟,后来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再见面的这几天时间里,这种感觉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