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珂从憨愣的情绪里抽抽神儿,笑得不自然,回蒋奶奶的话,“喜欢喜欢,怎么会不喜欢,这么新的鞋,都不过来呢。”
蒋奶奶眼睛有些老花了,那也不是瞎子啊,她手搭着拐杖把手吸口气,往起直了直身子,就这么着蒋珂,仿佛在说继续你表演。
蒋珂被她得略感不自在,便收住了笑,然后踌躇一下,终于还是问了那句“妈跟您说什么了”
“哦。”
蒋奶奶情绪平平应声,“她说你既然喜欢跳舞,那就好好跳。
想考文工团,那就好好考。”
蒋珂一眼自己手里的舞鞋,又掀起眼睑蒋奶奶,低声,“还有呢”
“还有什么”
蒋奶奶觉得蒋珂怪不正常,原当她到舞蹈鞋会高兴得跳起来,哪知道却没那般高兴,甚至情绪还有些低落,闹得她也高兴不起来。
她着她,从床沿上站起来,“你妈是总算终于同意你跳舞了,我的好孙女儿诶舞蹈鞋也是她给你找来的。
她还跟我说了,王老师那留着你的退学申请,没交给校长,你要是想回去继续读,随时都可以回去。”
话说到这儿,蒋奶奶终于从被蒋珂带偏的情绪里走了出来,自顾微微笑起来,嘴角笑出许多褶子皮,“母女俩能有多大仇瞧,这不好好说场话就解了么,早该这样儿。”
而蒋奶奶把话说到这儿,蒋珂也确定了下来,提了整夜的一颗心也慢慢落了地李佩雯没有跟蒋奶奶说她的身份,没有揭穿她。
她低头张开手指,把舞蹈鞋捧在手心,就这么着,得久了,眼眸微起亮色,嘴角慢慢弯出弧度。
蒋珂来自2018年这个稀奇事,李佩雯不止没有跟蒋奶奶和蒋卓说,也没有跟其他任何一个人说。
她从贺姐手里得了舞蹈鞋,贺姐关心着这事儿,回过头在医院里碰上了,自然问她“把你闺女哄好了么”
李佩雯在药柜边分置药瓶,回她的话,“有什么好不好的,她比我轴,我认输罢了。”
贺姐往她耳边凑过去,敛起神色,又小声问她“问了吗是你亲闺女吗”
李佩雯着药瓶上的字儿,目光稍微定了一下,而后面色如常,把药瓶往正确的分格里放进去,“问了,是我亲闺女。
毛主席说得没错,封建迷信要不得。
我也是被气糊涂了,疑神疑鬼这些日子。”
贺姐听了这话,不惊不讶,这就没什么再好说的了,拍了一下李佩雯的肩,干自己的活去了。
李佩雯昨晚上想了很久,辗转反侧到半夜没睡着,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情。
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没了,换来个全然不认识的人,搁谁谁受得了可是想到力气耗尽要睡着那会儿,心里松了劲儿,不接受也接受了。
蒋珂换了魂这事儿是因为一场烧得不省人事的高烧,但这是表象上的原因,换魂儿本身这事儿逆科学逆自然,此中原因无从探寻,人自然也改变不了。
那没别的办法,就只能接受。
李佩雯想着,既然她只有接受一条路可选,眼前那个人就还是她女儿,那么她又何必再闹一出子揭开她的真实身份这种事说出来,倘或别人信了,蒋珂落不了好,倘或别人不信,她李佩雯落不了好。
最终计较起来,都是她蒋家落不了好。
因此,这事儿就她和蒋珂两个知道,就此瞒下,是最妥帖的。
否则,她蒋家往后的安生日子就彻底结束了。
而李佩雯今一早是正常的时候起来上班儿的,蒋珂却睡过了头。
她估摸着蒋珂昨晚也定是熬到半夜没睡,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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