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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砚尘穿行在花园青石路间,忽而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忽然有些雾蒙蒙的天色,表情是空白的。
他也不记得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想了些什么,只是在回过神转身回到了和贺成江分别的地方。
如他所料,贺成江还坐在原地,脸上一贯表演出来的玩世不恭的神态在空无一人的此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眼中沉甸甸的责任。
木秀于林而风必摧。
这样的道理世上懂的人很多,但舍得拼上自己前程的人却寥寥无几。
贺成江便是那其中之一。
或许是因为他从来不在自己面前隐藏自己的野心,也或许是他看自己的眼睛里总带着炽烈的火焰,又或许他真的对自己这个太子抱有绝对的自信和信任。
纪砚尘很早就现他与传闻这个的庸才废物完全不同。
他很聪明,
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通过自己身上的伤势和一枚耳坠确定自己身世不凡,借此冒险救走他,还能在那个雨夜仓促安排自己的假死,这些足以说明他的聪慧。
或许他当初刚答应和贺成江合作的时候是抱着自暴自弃的想法,但当他带着自己去地牢见了那几个企图对自己不轨的家伙后,当他看出自己无人可用的窘迫,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手下人交给他驱使时,纪砚尘就在悄无声息中改变了想法。
当初拒绝钟迹白和他回奉安,也多半有这些东西在作祟。
纪砚尘其实算不得是个迟钝的人,他生在皇家,身边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虚情假意、阿谀奉承,想要在这样的大染缸里保证自己的理智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敏锐,要能一眼看出别人心里在想什么,要能一眼分别别人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要能分清谁对你是爱谁对你是恨。
所以当贺成江看他的眼神悄无声息生变化的时候,纪砚尘就现了。
他或许比贺成江本人还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只是他从未回应过这份情感。
因为皇祖父曾经说过,身为皇族要学会如何制衡朝堂,学会如何分辨善恶,也要学会绝情与心狠。
这世上不能有人与皇帝平起平坐,哪怕那只是一个女人。
‘世上唯有人心最好操控,也唯有人心最不可信。
怀溪,你要学会操控人心,掌控权利,因为只有至高的权利能让你活得安好,其他一切都是毒药。
所以不要对你父皇抱有不该有的亲情,也不要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帝王永远是孤独的,你有天赐的聪慧就要忍受这注定的孤独,怀溪,记住皇祖父的话。
’
纪砚尘深深闭上双眼,呼吸在回忆中变得不平稳,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颤抖。
“你怎么回来了?”
贺成江终于现了站在不远处花丛后的他,转头看来是黑眸中的所有情绪都被欣喜与惊讶代替。
这个人的感情是炽烈与无声的。
纪砚尘的脑海中却还在回荡那句——‘世上唯有人心最好操控,也唯有人心最不可信’。
他看着贺成江的眼睛,心想这人永远也不会将自己的感情诉诸于口,而他其实也没必要去纠结是否回应,他只要能拿捏住他的情感就行,他只要能为自己所用便已足够。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对他露出一个很平淡但却带着几分缱绻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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