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胤禛是被身边惊人的热度烤醒的。
两人背对背睡着,后背相贴的地方传来惊人的温度和汗水黏腻的感觉。
胤禛坐起身来伸手去探他额头,果然滚烫一片;烛光下,胤祚脸面烧得飞红。
他冲门外喊“苏培胜,汤药。”
知道胤祚今晚落水又吹了风,倒座小茶房里的炉子上一直熬着防风驱寒的汤药,守夜的两人赶紧爬起来,端了汤药蜜饯热水上来。
胤禛叫醒弟弟,足足灌了他两大海碗的药,才漱了口重新睡下。
苏培胜拿了一件老绿弹墨苏缎斗篷给他披了,劝道“奴才们在这儿守着就是,四爷去小房的榻上眯一会儿吧。
要不然抠搂了眼睛,明儿上学怎么处”
“这时候还管什么上学明儿你去请假,就说我病了。”
苏培胜一脸为难。
魏小宝也上前劝道“就算不为了上学,德主子刚刚生产,六爷着了风寒,您若再病了,可怎么办”
胤禛只好依言挪步到房来,早有两个宫娥上前铺好了的被褥。
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出了一身汗,终究睡不着。
胤祚昨儿晚上的话可谓是说到点子上了。
苍蝇不叮无缝蛋,额娘临盆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他和弟弟闹别扭就是把两个人都置身险地。
昨儿若不是他跑到偏僻的地方,又怎会给那些小人以可趁之机
胤禛越想越后悔,愈发睡不安枕,只得闭着眼睛浅眠,到后半夜才睡熟了。
第二天一早,就听见窗外枝头上雀鸟闹春,脸上羽毛拂过似的痒痒。
胤禛微微睁眼,就见昨儿晚上还病得厉害的弟弟披着衣裳站在榻前,正拿着个扇子上的流苏扇坠儿扰人清梦。
胤祚见他醒了,立马把手藏到背后。
“唉,你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
病才好就立马开始淘气。”
胤禛伸手替他拢了衣裳。
“我早好了,都起来快一个时辰了。”
胤祚笑嘻嘻地给说。
这时梁九功领着何太医进来,拱手笑道“万岁爷打发奴才来给两位爷道喜。
德妃娘娘今儿凌晨又添了个小格格,母女平安,特许今儿两位阿哥不必上学,可前往秋爽楼探望德妃娘娘。
万岁爷还说昨儿晚上听六阿哥咳嗽了一声,先让太医拿了脉,如实报给他知道。”
“谢皇阿玛恩典。”
兄弟俩都乐起来,迫不及待地开始更衣洗漱。
何太医是德妃的人,在胤禛的暗示下报上去的脉案当然是平安无事。
等到了永和宫,他自然又有另一套说法“寒气侵体,虽不严重,但最好还是将养个十来天。”
“知道了,药补不如食补,辛苦何太医开张药膳方子。”
绣瑜半躺在炕上,替胤祚拢了拢身上的衣裳,隔着屏风吩咐道。
“喳”
何太医领命而去。
绣瑜脸上这才浮现出怒容来。
特么的,又是胤祚事不过三,就是薅羊毛也没有光逮着一只羊薅的道理啊来这些年,她真的是太好性儿了。
当初皇贵妃的事情她碍着胤禛不好跟佟家闹个鱼死网破,这群人真当她好欺负了
以往额娘总是不急不慌的,总是一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模样,几时见过她这样生气地下站着的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怕她气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