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披了衣裳起来“我送您回宫。”
绣瑜本想拒绝,但是竹月和白嬷嬷已经退身笑道“劳烦四爷,奴婢们躲懒了。”
胤禛和小桂子才搀了她往外头去。
勿怪众人如此紧张,她这胎怀相并不好,到底年纪大了又遇上这些波折。
这胎若是个儿子,永和宫就有四个阿哥了,其他人怎能不嫉妒生恨,宜妃等人更是恨不得拖垮了她才好呢。
虽然明着免了守灵的事物,可总有些细小繁琐的事情叫人操心。
好在她可不是那种死撑着装坚强贤惠的人,早早地告病请假,孝顺的名声能有性命重要吗但是产期临近,她心里总有些不安。
永和宫门前,胤禛扶她下轿的时候,才发觉她手心里全是汗。
“老四,这段时间宫里乱糟糟的,额娘精神不济,你和老六要住弟弟妹妹。
如果有事,就去找皇太后和裕王福晋。”
胤禛喉结滚动,终究没有把那句“为什么不找皇阿玛”
问出口,低低应道“是。”
等了她睡下,胤禛再往慈宁宫来,刚好遇见胤祚他们守灵出来,御膳房备了一品燕窝锅子做宵夜。
胤禛挥退左右,往他帐子里坐了,神色凝重“额娘那边情形不妙。”
胤祚顿时搁了筷子,皱眉道“果真”
胤禛摇头又点头,提壶斟了杯酒“但愿是我多心,只是最近前朝后宫都有大事发生,皇阿玛一时顾不上永和宫。”
胤祚也跟着苦恼起来。
他们都是没有上朝听政的小阿哥,一没有下属门人,二没有爵禄官职;能够调动的资源无非是内务府和太医院,但凡太医院能想的办法,额娘肯定早就想过了。
“不如我们写封信给舅舅,他见多识广,兴许能有办法。”
胤禛眼前一亮,兄弟俩一拍即合,一个提笔写信,一个穿了衣裳出去找相熟的侍卫帮忙送信。
过了太皇太后的二七,康熙二十七年正月初七傍晚,朝廷终于收到了西北的密报。
除了噶尔丹大破土谢图汗、车臣汗部,进入内蒙古之外,还截获了俄国外务衙门总管戈洛文送给噶尔丹的密信。
信中戈洛文极力建议噶尔丹与沙皇合作,建立俄罗斯与准格尔联合政权。
更讽刺的是,这个戈洛文正作为俄国使团首领,在尼布楚跟清廷就边界问题谈判。
“无耻小人,其心可诛”
康熙掀了南房的明式花梨案,紧急召见各路军政大臣,共商对策。
南房的烛火燃了一晚上。
而在这个风雪交加的日子里,他排行十四的小儿子也迫不及待地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苏培胜过来禀告“四爷,六爷,永和宫那边发作了。
娘娘吩咐把两位格格和十三阿哥送去了寿康宫。”
时人认为女人生孩子是污秽不吉利的事情,尤其忌讳男人靠近,除医者外,就是丈夫儿子也不许接近。
胤禛虽然担心,也只能说“知道了。
你过去仔细地瞧着,一有消息立马往这儿报。”
胤祚补充道“魏小宝也去,多带几个人。”
这一整天兄弟俩跪在灵前,都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
大阿哥等人知道内情,也不理论。
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的样子。
浓密的铅云遮盖了太阳,分辨不清时辰。
胤祚将手中最后一叠黄纸丢入火盆之中,终于忍不住扯了扯胤禛的衣袖“四哥,过去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