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沈青,这么热的天,咱们买冰淇淋吃去吧。”
王老师的身影刚消失,陈梦圆便兴奋地摇着手里的绿票子,拍着沈青的肩膀笑着说。
陈梦圆花钱向来大手大脚,她是独生子女,父母都是齐园镇小学的老师,家境虽不富裕,但比起一般家庭——特别像沈青他们这样的农村家庭——好多了。
“哦好啊走吧。”
沈青心不在焉地站起身,踢开挡住她出路的板凳,拉着陈梦圆的手向教室门口走去,拿眼又瞟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岳丘山。
此时教室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了。
他还是老样子,依旧在位置上笔直地坐着。
可就在沈青路过他的位置时,忽然感觉衣角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住了身,回了头。
“干嘛?!”
沈青怀着激动而又忐忑的心情看着他,装作一副恼怒的模样。
“扯我衣服干嘛?!”
她两眼闪耀着星空,双颊却红成了火海。
“沈青,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岳丘山低着头,盯着眼前的课桌,看不出表情。
他的双手在额前不停地揉搓着,看起来很紧张。
一旁的陈梦圆见这情形,唇角微微向一边翘起,摆出了一副精于世故的模样。
对她来说,这样的情形,她见过太多太多了。
追过她的男生,没有十个,也不少于八个。
“那你们聊吧,我在楼下的花廊等你。”
说完陈梦圆掰开沈青那只死死抓着她的手,冲着她邪魅一笑,便转身跳开,一溜烟下楼去了。
沈青望着陈梦圆那轻快的背影,真是又急又恼。
这算什么事呢?把她和他留在了这里。
“你你什么事啊?”
她手足无措,只好硬着头皮,尴尬地站在他的课桌前气呼呼地问。
此刻在她的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如何扞卫她的名节,而不是羞涩和不安了。
岳丘山缓缓地站起来,整整高出沈青一个头。
他红彤彤的脸上,有一双比沈青还要明亮的眼睛。
三年前,他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黑黑瘦瘦,个头还小,头尖刚到沈青的眉毛。
不过,这副自以为是的表情,却是三年如一日啊!
三年来,岳丘山似乎只有一个乐趣,那就是和沈青作对。
不是往她衣服背后贴纸条,就是藏她的作业或者课本,或者给她起一些莫名其妙的外号,引得她追着他满校园跑。
不过呢,这大半年来——可能由于“非典”
经常放假,他们见面很少的缘故——忽然间他们变得不再打打闹闹了,除了学习交流以外,更多的时候他们都是装作视而不见。
哎!
是因为长大了吗?看来长大真的是一件烦心的事。
为了长大,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可以让彼此快乐的事情。
比如,课上传传纸条,课下讨论一下老师几天没洗头啦,英语老师穿裙子啦,历史老师裤子拉链忘记拉了啦
总之,成长真的没有书上说得那么好,更没有大人说得那么慢。
就像沈青和岳丘山,去年还像小孩子一样——她把他当成姊妹,他视她为兄弟——你掐掐我,我打打你的玩耍呢,今年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你如果没什么事,那我走了,陈梦圆还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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