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同时说中了孟宜安和施戚的心事,两人神色一变。
叶柔见状,心头大快,报复欲汹汹袭来,变本加厉地大骂“亏你还是个老师,廉耻都被狗吃了孟宜安,你比潘金莲还不如,你知不知道”
“你疯够了没有”
施戚一声怒叱,孟宜安身体本就不佳,唯恐叶柔惊扰到她,施戚粗暴地堵住她的嘴,他的眼神狠绝逼人,叶柔想起自己刚才到的画面,呼之欲出的那句话,就这样被生生打回了喉道。
见她安静下来,施戚将她放开,他们这回彻底撕破了脸,施戚她就像在一堆不值钱的垃圾,他的温情说收回就收回,说给了别人就给了别人,叶柔恨透了,一把拽过箱子,咬碎了牙“施戚,你会后悔的。”
施戚不知听多少女人讲过同样的话,她们山穷水尽时,就只剩下这一招,总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而他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大彻大悟。
可惜了,他从不后悔。
施戚不为所动,叶柔又转向孟宜安,目光在她的肚皮上打转,孟宜安心中暗惊,怀疑她出了什么,然而叶柔忽然笑了,声音变得格外轻柔,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以为你赢了”
孟宜安毛发竖立,只见她的嘴角裂到一个堪称狰狞的弧度,恶毒地说
“放心,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
叶柔的话宛若诅咒,直到她走了两天,依旧环绕在耳畔。
孟宜安不知不觉把这个地方当做了自己和施戚的家,叶柔的出现却提醒了她他们什么都不是。
没有相依为命,没有海誓山盟,只是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怀了孩子,他们打算将它生下来,仅此而已。
即便施戚对她再多温存,也改变不了不伦的本质,她开始频繁地梦到邹海阳,邹海阳七窍流血,干涸的血迹让他整张脸四分五裂,像是地狱爬出来的厉鬼,狞笑着掐住她的脖子,不断重复同一句话“宜安,你背叛我。”
“你背叛我。”
孟宜安的喉头发出浑浊的呼吸,她呵呵抽气,从梦中骤然惊坐,惊恐地望向施戚。
邹海阳会不会是知道了她和施戚的奸情,才一死了之的
这个念头在孟宜安心里如涟漪扩散开来,她没办法睡个整觉,变得喜怒无常,被风吹起的窗帘也能让她受到惊吓。
施戚将她的焦虑在眼里,却无法消解。
对于叶柔撂下的狠话,施戚根本没当回事,叶柔一个没进入过社会的学生,心机和阅历都有限,根本激不起什么风浪,也只有孟宜安心中有鬼,才会把她的话当真。
女人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生物,无论前期装得多么言听计从,一旦发现在他这里得不到情后,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施戚感到十分厌倦。
他想孟宜安吸引他的原因,大概是从来不图他的。
施戚希望孟宜安可以在安稳的生活中,慢慢忘却过去,然而大海之下,总有暗涌礁石。
叶柔离开后的某一天,他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
施戚一瞥而过,随手将短信删掉,对方没有再打扰他,许是发错了,他继续投身于工作,心率却没来由地紊乱起来。
曾经嘲笑孟宜安是惊弓之鸟的他,当晚便梦见了邹海阳。
梦里的邹海阳停留在他生前的最后一刻,施戚提前给他打了镇定剂,倘若没有意外,他本可以安宁而平和地迎接死亡,如同无数次昏睡那样,做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梦,从此不再醒来。
可当他将氰化钠注入邹海阳的静脉时,邹海阳偏偏动了。
高剂量的镇定剂打下去,他怎么也不可能醒,然而像是上天的昭示,邹海阳大约知道自己死期已近,生命力犹如火山爆发,身体地动山摇,逼迫着他在濒死前清醒。
他意识到施戚在做什么,当即发出嘶哑的粗吼,邹海阳双目欲裂,恨之切骨,眼角几乎要滴出血,若那目光能化作实质,施戚恐怕早已被他食肉寝皮
施戚身形稍定,简直无法下手,邹海阳如此强悍的生命力,让他心惊不已,但走到这一步,绝不能再容他活下去,施戚垂下头不再邹海阳,握着针管的手指骨节分明,不带半点颤动,缓慢地将针头推进了他的血管。
他宣判了邹海阳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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