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州自卿言长公主殿下驾临,便热火朝天,各种与打造兵器相关之人事物全部活跃起来,而太过活跃的后果便是铁矿石奇缺。
随州周围只有一座不大的旧矿山,自卿言的曾祖父崇立帝始便在此开采,时至今日,能获得的铁矿石已十分有限,现如今兵器铸造在即,需要大量铁矿石,而离随州这个兵器铸造重镇最近的便是这座峪山铁矿了,所以,卿言此次才会以护送蓝臻入境为由,实则去峪山搬铁。
随行护卫卿言的军队一大半是由矿工假扮的,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数里,不用细数也知人数之众。
卿言坐在马车里,正咬着手指头思虑一些事情,对面的云轩昏昏欲睡,没有出声,显然还未从昨日的醉酒里缓过劲儿来。
卿言这才意识到,这壶酒该是调得多烈啊!
昨日,卿言以大齐储君名义修国书于海图,质问他为何送来的工匠不会淬刃之术,且遏令他解释清楚。
如此强势之下,海图想必应接不暇,对她的意图还不明,也不敢与她硬顶,这国书一来一回,迂曲斗嘴,至少也需半月左右才会翻脸,已足够时间来备战了。
秋戎一直都是父皇的一块心病,若对秋戎用兵,最大的威胁其实不是来自秋戎,而是强大的隔壁邻居——南夏。
大齐、南夏、秋戎三国相邻,三国边境亦无天险,其中两国交战,另一国的边境守军若是趁机长驱直入,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十年以来,大齐在未有绝对把握之前都不敢对秋戎用兵。
眼下,秋戎连年雪灾,国力仅剩极盛时期的一半,而大齐经隆庆帝励精图治和之前先帝的不朽功绩,国力已不可同日而语,精兵强将,无论是对秋戎还是对南夏,都有一战之力。
“云轩,我记得如今大齐与南夏边境的守将是钟家人。”
卿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是,钟家五爷的小公子,辅国大将军钟呈毓。”
云轩答话的声音很小。
既是钟家人,自然靠不住。
与秋戎开战,有蓝臻明面上节制司徒焕,却无法阻止他暗里行动,司徒家有一支三千人的奇兵只受司徒焕之命,若是他私下派兵扰边,这个钟呈毓又会抵抗几分?
何况,之前只是与蓝臻有所协议,他除了不主动添乱,最多就是对南夏皇帝的命令阳奉阴违,佯战亦不可避免,可钟呈毓不是自己人,若是蓝臻佯攻他佯败,蓝臻为不让南夏皇帝疑心,便再也没有理由遵守协议,只能大举进攻了。
之后,钟呈毓完全有理由要求援兵。
围魏救赵这一步棋,卿言能想到,南夏皇帝只会比她想的更多更精明,到时,便不得不将宁远一部调回驱逐南夏军队,至此,对秋戎一战就是无功而返了。
卿言摇着脑袋,实在想不出对策。
卿言不出声,云轩微微睁眼看她,见她双目愁锁,眉头紧蹙,低低笑了一声,挪到她身边靠上她的肩头。
“别担心,我自有办法。”
卿言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别问了。”
云轩笑了笑闭上眼。
又卖关子。
“云轩,醒酒汤喝了吗?”
“今日临行前才喝下。”
“你……昏睡了一整夜?”
卿言惊讶,怯怯的问:“云轩……你的酒量是不是很浅。”
“自然不能跟言儿相比。”
云轩的声音有笑意。
“对不起,我不应该给你调那么烈的酒。”
卿言呐呐的说。
“酒,是你调的?”
云轩讶异的看着身边的姑娘,不想她还有这份手艺。
“嗯,下次给你调点温和的。”
“好。”
从随州至峪山,早年因着需要运输铁矿石,便是开山搭桥修了官道,所以一路畅通亦不颠簸,倒是减少了许多乘坐马车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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