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欲是生物最基础,最底层的本能。
不论何种情况,这种本能都无法磨灭,哪怕是下定决心赴死的瞬间,在最后一刻,依然会对死亡表现抗拒。
但此刻,这女人的惨叫声太过尖锐了,像是她正泡在沸腾的油锅里。
她对自己身体的摧残不遗余力,明明是这种天气,但她却满身大汗。
汗浸染伤口后,又会带出更难以忍受的疼痛。
迪斯塔特跪坐着出惨叫,她将手攥成拳头,向自己隆起的肚子砸去。
“滚出去!
滚出去!”
“要么杀了我,要么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她不留手,也不在乎肚子里胎儿的安危。
这样的自残持续一段时间后,她开始用指甲抠开那身黑色的皮肤。
更多血水往外渗,伤口外翻,带出鲜红的血肉。
她那身伤似乎不像金帮的杰作,在这牢房的每一秒,她都在对自己施虐。
抠开伤口的疼痛无法满足她。
所以她回头看,她注意到床榻边缘,带着尖锐的棱角,所以她想到什么,缓缓爬去,用双手扶住床榻后,她深吸一口气。
“砰——”
她一头撞去,额头破开一块,殷红的血迹缓缓蔓延而下。
血糊住视线,但对此她并不满意,棱角终究不够尖锐,无法一次撞碎她的颅骨。
所以,她要继续,她又做出一样的动作,势在必行。
但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
迪斯塔特顿在原地,立马就意识到有人站在门外。
她诧异地往观察窗看,然后,她看见一双黑色的眼睛。
不……不对,其中一只眼睛有些奇怪,并非完全的黑色,而是底部沉了一层淡淡的绯,那只眼睛里没有任何灵动,迪斯塔特看见时就皱起眉头,然后,大门外传来一阵门锁转动。
门开了……迪斯塔特看清那双眼睛的主人。
他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浑身赤裸的女人和房间内血腥的狼藉,他未做出任何表示,只是缓缓走进来,将门掩上。
“抱歉,打扰你的自娱自乐了。”
“但我觉得如果不打断你,我说不定会白跑一趟,所以才冒昧敲门。
如果可以,能请你回答完我的问题后再去死吗?”
饰非语气平静,眼前的女人和血腥无法触动他的情绪。
房间内光线黯淡。
仅有一束光将两人隔开。
光束打在床榻一角,饰非则将相貌隐藏在阴影里。
今天大雨,光束不璀璨,反而是一束纯粹的灰。
迪斯塔特注视阴影中的他,沉默数秒。
她没料到一个男人敢这么光明正大出现在女囚的牢房里,她注意到饰非穿着打补丁的女囚服,然后她低头,用一只手清理被血糊住的眼睛。
“回答你的问题?看来你知道自己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了。
但我应该说过,我不相信你这种人。
你很聪明,既然如此,何必为我这样无药可救的人浪费时间?”
迪斯塔特说完扯来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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