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考场时,十三岁半的花啾排在高三生的队伍里,简直像个小学生,惹人注目。
但出来之后就没人盯着她了。
大家都在抱头哀嚎
“我现在呼吸不畅不要跟我说话tat”
“救命,到卷子之后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刷了一年的题都没碰上这种题型,我完了”
“这个呢,最后一道大题啊啊啊完蛋,算了不跟你们对答案了”
花啾背着皮质小包离开气氛凝重的考场。
车子早已在外面等着她,锅锅接过包,等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坐上车后,倾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她身旁坐下“啾啾,我们去医院。”
花啾愣住。
她这才发现车子的方向不太对。
“爷爷需要我们。”
花啾嘴唇动了动,懵然道“可是爷爷不是好好的吗”
备考前一段时间,她还去爷爷,那时他脸色不错,花啾兴奋地跟他商讨八十大寿怎么办,还画了个饼,说要送他一份大礼。
大寿还有两个月,礼物她也还没准备。
锅锅出小姑娘的想法,安抚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先到医院。”
花啾小嘴紧抿。
赶到医院时,老人正在重症监护室,花啾透过窗户见他褶皱憔悴的面庞,眼睫颤颤,泪珠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已经回国的纪天钰正守在外面。
他眉心蹙着,显然也心情沉重,但还是安慰妹妹“只是昏迷,别担心,还在治疗。”
花啾揉揉湿润的眼睛“二哥,我要进去,我要陪着爷爷。”
纪天钰摇头“重症监护室不能久待,会影响治疗。”
花啾带着委屈的哭音“我又不是人。”
“”
纪天钰沉吟。
片刻后,老爷子的病床边多了一个玉饕餮和一口青铜锅。
纪维庸恍恍惚惚,不知怎么,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
混沌的思绪也逐渐变得清晰。
他的眼前出现一些画面,从没有过的记忆涌入脑海,再一眨眼,眼前出现了砖瓦矮屋,潺潺溪流,雕刻玉石的做工台,还有一尊刚雕好的小饕餮。
圆墩墩的玉饕餮蹲在红布上,憨态可掬。
纪维庸倒吸一口气。
他听见自己在给小饕餮讲故事。
与此同时,纪维庸消化着脑内的记忆,才知道原来这是自己的前一世。
千年前他是个玉痴,算是玉石雕刻一道的能工巧匠,但因过于痴迷此道,为之倾尽家产潦倒度日,落得个孤寡终生的下场。
但这在他来并不算什么。
他以玉为伴,终生沉迷玉雕,并精研自己的技艺,跟普通人所追求的人间烟火不同,自己获得了满足便不管其他人目光。
然而他一辈子雕人雕神雕物件,处处下功夫,让他心觉有灵的竟然是个闲暇时雕出的小玩意儿。
老人雕出小饕餮时便觉得喜不已。
放置日久,更觉得小东西有灵性。
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好像他把心血倾注上去了,终有一天,诞生于他手底下的作品有了回应,亲亲近近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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