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肩,轻轻的呼吸传递在他脖颈间。
“姜月章”
他以为她要说些什么,于是屏息等待。
但是,她只是又说“姜月章。”
此后便是平稳呼吸,再无言说。
她睡着了。
在他怀里,暖融融的、令人安心的一团。
快要令人产生关于永恒的错觉的温暖的一团。
他原本还在兀自沉思,想着她会做一个怎样的梦,又是否能梦见他,但渐渐地,他自己也在过分的被的安心之中睡着了。
他梦见了过去的一件事。
那时,她才来扶桑不久,他也还以为她是男人。
他尚不明了自己的心意,更不明白自己那些杂乱的欲念与妄想。
在那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夜晚,有月色如水。
他们不在烈山之巅,却在山腰上的某个平台。
站在平台上,视线一览无余,能见到黑沉沉的森林一直绵延,在天穹下的远方与微微晃动的草原相接。
几个黑点停留在天际,那是别人豢养的牲畜。
她坐在一截树枝上,晃着腿,断断续续地吹一片树叶。
“嘘呜嘘呜”
的刺耳声音在本该很好的夜色下回荡。
他忍不住说“太难听。”
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她清澈含笑的声音响起来“大祭司来了。”
这下,就好听多了。
“不过,哪里难听这是自然的声音,蕴含了天地间的本质大道。”
她振振有词,如此可。
他便笑了,不过在她眼里,兴许他仍是那个面无表情、让人讨厌的无趣大祭司。
“这般刺耳,便是大道,也是杀人之道。”
他踏云而起,落座她身边。
树枝晃荡着,她惊讶的眼神也在摇晃“大祭司竟然也会坐树上”
迎着她的目光,他莫名心慌意乱,不得不错开目光,好让声音的平稳替自己做个掩饰“不下去罢了。
拿来。”
她愣愣地将树叶递来。
借着月色,他清了叶片边缘留下的浅浅银丝。
忽然之间,他心跳如擂鼓,那些杂乱的欲念幻化而起,令他险些将叶片握碎。
但终究,他还是稳稳地拿起叶片,衔在唇齿之间。
并且,没有调换方向。
尝试了几次之后,他顺利吹出了想要的乐音。
那是为数不多他能记住的民歌,她也曾哼唱过,是“蒹葭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