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荒部落、祭司繁多,又有几个能占星成功”
裴沐毫无羞愧之色,反而得意洋洋,“糊弄糊弄、能装神弄鬼就行,所以我就适合躺着。”
“你还得意上了”
对方又哼了一声,这一回却带着明显的笑音。
她笑了,裴沐也就笑了。
她盘腿坐在石头上,挥手说“阿蝉,来坐。”
妫蝉走过来,长靴踏过沾着露水的草尖,又敏捷地带着其人一跃而上,稳稳坐在了裴沐边上。
今年二十岁的妫蝉,有一张并不十分漂亮却生气蓬勃的脸,机敏的眼睛和薄薄的嘴唇让她上去好似山林中娇小又敏捷的花豹。
而她也的确是一名出色的战士和部落首领。
而反观裴沐
几乎没有人能忽视那张漂亮的、雌雄莫辨的脸。
墨玉般光润浓黑的发丝略带些卷,懒散地垂在小巧的脸旁;象牙般白皙细腻的肌肤好像凝固的膏脂,又像溪水蜿蜒时的柔和流畅。
但在这柔和的脸上,眉眼和鼻梁的线条又像山脉起伏般清爽利落,令她多了几许凛然锐利之意。
锋锐与柔和这种隐约的矛盾气质,令她的美丽更加具备冲击性,令人难以忘怀。
这位子燕部唯一的祭司,纵然发丝凌乱,也没有穿戴祭司独有的装饰物,却仍像夜空下的火焰,或落在地面的星星,流转着不可忽视的光华。
妫蝉就不能忽视。
她双手撑着岩石,一会儿星星,又去裴沐。
纵然两人一起长大,亲密相处了十余年,她仍会忍不住盯着裴沐的脸发呆。
只不过,以往她是纯粹欢喜地着玩伴的脸,觉得比春夏繁花更好,此时她却满腹担忧。
“阿沐,”
她迟疑道,“你你还是离开吧。
我怕你被他们发现真实身份,那”
妫蝉终于忍不住吐露忧思。
裴沐假装听不懂。
“什么真实身份”
她一本正经,“我是子燕部最尊贵最光荣的祭司,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
“阿沐”
妫蝉恼了,“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祭司只能由男子担任,你十多年来隐瞒身份,已经冒了极大的危险,何况往后”
她的声音消失在夜风中。
因为裴沐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嘘”
的手势。
她微笑道“阿蝉,小心被旁人听见。”
一时间,只有星河在无声地倾倒,像静谧而缓慢的河流。
裴沐是女子,也是子燕部唯一的祭司。
按照大荒的惯例,祭司只能由男子担任。
人们坚信,如果由女子担任祭司,将引来可怕的灭顶之灾。
如果裴沐的身份泄露,且不说子燕部中的人会如何反应,就是周围的大小部落也不会轻易放过。
他们很可能以此为由,将一切灾难与不幸都归咎于裴沐,进而发动战争。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子燕部的安全,裴沐必须是男子。
妫蝉明白这一点,但她心里更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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