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音若只是皇后,即便他死了,秦阳即位,她仍可安度余生。
可她选择站在最高处,夺取权柄,成为祁王的眼中钉,多少双眼睛盯着,盼她跌落得粉身碎骨。
汐音一震,仰着头呼吸,诧异问道:“你不怪我?”
秦鄞抱得太紧,紧得她能感受他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他的焦急与紧张,她全部都能感受到,不必看他的脸,他的眼睛。
越是这样,她越觉煎熬,宁可他怨她、恨她。
因为那样,她或许能少几分负罪、愧疚。
她不过是争夺她想要的,一贯如此,只是这一次,她突然觉得自己卑鄙,在他面前如此难堪。
秦鄞缓缓推开汐音,抓住她的手,贴在胸口处。
“怪你解决黄河水患之危?怪你派人去东南寻朕?怪你不畏生死登基,为朕守住皇位?”
“我……”
汐音哽咽落泪,她没有他说的那样高尚。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秦鄞替她擦去眼泪,“祁王就在城外,再帮朕一回。”
汐音重新换上皇后的朝服,背后一整只金丝凤凰,在阳光下似要滕飞。
血眼金凤钗插在乌黑云鬓上,坠着的红宝石随风轻荡。
廉鉴带着祁王从宫门而入。
汐音与秦鄞一同站在高台上,目视着一切。
“朕的皇兄,去了西北十数年,吃了许多苦。”
汐音闻言,偏过头去,看秦鄞的神色。
他面无表情,眼神晦暗,好似酝酿着愤怒。
汐音还看出一丝悲伤。
毕竟是血肉至亲,即便相隔千里地,十余载岁月,也算不得完全的一个陌生人。
“朕记得,祁王从前为太子时,是个和善的兄长。”
“造化弄人,世事无常,既然他已经是祁王,便不该再有二心。”
话虽如此,汐音却并不轻贱祁王夺位之心,只是鄙夷他手段卑劣,害死无辜百姓千千万。
秦鄞侧过脸与汐音对视,一言不发。
汐音心虚低下头。
她一个意图谋反的人,说这样的话,好似自己打脸。
“朕也并不比祁王高尚。”
秦鄞说。
汐音心一紧,主动伸手握住他。
秦鄞笑了笑,“先帝早已料到今日,所以,让朕亲手掐死云雀。”
汐音一愣,随即明白,他已经做了抉择。
祁王,必须死!
那么……她呢?
秦鄞似乎看穿她的恐惧与担忧,揽住她单薄的肩膀,将她圈在怀中。
“正如你所言,你不是朕的云雀,不需朕的保护,你可以独当一面,若不是你,朕或许要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