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戈没法再旁观下去,她握紧手机,冲过去喊道:“住手!
我报警了!”
金链男一愣,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小姑娘,骂道:“有多远滚多远,不要管闲事!”
弋戈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举到他面前,“我已经报警了!”
金链男不耐烦地把手一挥,“滚你妈的!”
弋戈的手机“啪”
地撞到空椅子上,发出一声沉响,又摔到地上。
“你干什么!
还欺负小姑娘!”
旁边更多的路人看不下去,群情激愤起来。
金链男被这声势唬得向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吼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
然而他打眼一扫弋戈,发现她脚上穿着一双阿迪达斯的白球鞋,整齐干净的白色羽绒服看起来也是名牌货。
他心里盘算,这是个家里有条件的?那他就未必惹得起了。
他狠狠地咒骂几句,瞪了姚子奇一眼,甩着膀子走了。
剩下那几个催债的人见状,一边低声咒骂着,一边走远了。
其中一个瘦长条的男人捏着姚子奇的脖子耳语了几句,才扬长而去。
弋戈僵在原地,足足过了十几秒,才渐渐松开紧握的拳头。
刚刚那金链男的拳头要是真砸上来了,她也就不用离开这家医院了。
好心人把她的手机捡起来还给她,笑着安慰道:“没事没事,没摔坏。”
弋戈勉强笑了句道谢,接过手机,一回头,姚子奇虚脱似的往后一倒,瘫在了长椅上。
“你……没事吧?”
弋戈一开口,便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劝慰之言从来都这么空乏无力。
姚子奇抬起脸,挤出一个苍白虚弱的微笑,摇了摇头,“没事,谢谢你。”
弋戈这才发现他右边眼镜框上缠了一圈白色胶带。
是食堂抗议那次,他的眼镜被踩坏了。
这么久了,他都没有去换?她反应过来背后的原因,心中再次涌起一股无力的同情。
她在“帮助同学”
和“不要多管闲事”
之间反复犹豫,不知此刻姚子奇需要的,究竟是一份温暖的安慰或有力的帮助,还是善解人意的远离?她没办法判断,又不由自主地想到蒋寒衣,如果他在,应该能妥帖地处理好这种事吧?
“你怎么在医院?”
却是姚子奇主动开了口。
“我来看亲戚。”
“哦。”
姚子奇点点头,目光空洞。
弋戈又犹豫了,现在应该说什么?应该趁势也问他一句为什么在医院吗?姚子奇希望别人知道他的事吗?
“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两人沉默了许久,姚子奇忽然又问。
厚厚镜片下他的眼神脆弱极了,像动物世界里即将被捕猎的麋鹿一样充满茫然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