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为独来独往,独立生活,不习惯被阿姨照顾,她忙说:“不用了,我喝口水缓一下就好,你们吃你们的。”
这场局也不是真正来吃饭的,吃了二十来分钟,徐丽端着酒杯站起来,说“欢迎苏为回家”
。
陌生的车,陌生的公寓,陌生的脸孔,对于苏为来说,这不算回家。
她站起来,举杯和徐丽碰杯。
林小宏,“哎你们怎么不加我一个?咱仨儿再碰一个。”
苏为喝了两口酒,坐下后,头已经开始晕晕乎乎。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而且目光非常凝重。
“苏为”
开口的是吴今生,“我们想提前给你妈过个五十大寿。”
“行啊,多活一年,是好事,她知道么?”
“知道。”
苏为视线平直落在吴今生的脸上,每次她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他的许多话都会倒退回心底。
徐丽看了眼吴今生,他手里晃着酒杯,看向苏为的目光比过去多了许多克制。
“苏为,有件事,老吴自己不方便开口,我替他说了。
你妈在咱们这去世的话,属于客死异乡,当年她收留了我们,我们不想这样。
要是咱们现在穷,就简单办了,但我们现在经济能力都不差,想给她风光大葬。
中国人还是讲究儿女双全,咱们鲤城更是讲究母死子抬棺,张罗后事,要有个孝子。
白阿姨没儿子也没女婿的,怕你给她办后事太辛苦,就想着认老吴当儿子。”
苏为大学泡图书馆时翻看过两页关于丧葬文化的书籍,在丧葬文化里,女性个体性存在是缺失的,而不论是学界还是民间,都对一个“既不作为一个男人的妻子,也不作为一个男人的母亲”
的女人的丧葬礼义,闭口不提。
他们此举虽有传承男尊女卑文化糟粕的嫌疑,但苏为知道,他们本意只是想让白芸风光大葬。
倒是白芸,洒脱了一辈子,这会儿害怕死后没人给她办后事了。
苏为浅笑说:“你们对我妈这么孝顺,帮我分担了这么多,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她举杯,“吴今生,这杯谢谢你。”
吴今生举起酒杯,和她隔空碰了一下,“我要开车,先欠着你。”
聊完这件事,几人松了口气,餐厅里气氛也逐渐轻松了起来。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林小宏已经醉趴下了,东兰扶着他起来,徐丽问他们:“你们怎么回去?”
东兰说:“我已经叫代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