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初月还未落座,便听他缓声道,“杜娘子,你可知苏沐云是何人?”
她答得很快,“不知。”
元昇从地图上抬起眼,“十五岁孤随父王围猎,他将坐骑的前掌换下,害孤摔断了腿骨,元子佑因此得到陪同父王治理河道的机会。
十六岁,他害孤险些患上瘟疫,雍州官员避之不及,元子佑却趁机放粮救灾,大肆收买人心。”
杜初月抿嘴,轻声说:“听起来,这苏沐云是世子的宿敌。”
他面色森冷,“不错,所以杜娘子清楚你胆敢投奔他会有何后果了吗?”
“世子既然不信任小女,为何要同意小女赴宴?”
“孤不信你猜不到他手上有孤寻求之物。”
今日宴会明显是为元昇所设,就连给杜初月笺贴亦是为了引蛇出洞,元昇却依然选择随她赴宴,颇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味,不知那苏沐云手中握着的到底为何物,能让他如此紧张。
杜初月试探地问:“世子愿意告诉小女实情吗?”
她坐在马车的另一端,手撑着膝盖,用看似随意的轻飘飘的语气问出这句话,好似自己都不大相信对方会给予肯定的回答。
今夜之行不过元昇与苏沐云之间的博弈,杜初月就算知道了实情又能如何。
只犹豫这些许,杜初月便立马道:“无妨,小女只是问问。”
元昇瞧见她那样,原本准备的威逼恐吓的话也说不出了,这便对着各自那边的车窗,不再交谈。
苏府位于雍州城东,门前两座憨态可鞠的石狮子,几丛疏落的绿竹与红枫,白墙灰瓦,简朴低调,瞧着与普通民宅并无区别,看不出是现任行军司马所居宅邸。
应了元子佑所言,今夜苏沐云的寿宴不过请些亲朋小聚,门前往来的客人不多。
杜初月一下车辇便有仆从上前来将她的马牵至府内马厩喂饲,她望了眼那纹丝不动的车帘,跟随仆从进到内院。
主屋的穿堂前,元子佑正立在那迎客,他身旁另有位白面书生,年近不惑,狭长的脸,高挺的鹰勾鼻,穿绯袍,留长髯,颇有谦谦君子美姿仪之味。
“杜娘子,你可算是到了。”
元子佑现了她,迎上前来将她引至苏沐云跟前,向他们互相介绍了彼此。
“苏先生。”
杜初月向他见礼。
“杜娘子。”
苏沐云的视线在她脸上稍一停留,却是不自觉拧起眉宇,但许是察觉到失态,很快抚平了眉峰。
“杜公与某共事多年,可惜他今夜未能赴宴,杜娘子既来了可要替父多饮几杯。”
杜初月笑着颌,跟随客群进到主屋。
望着那前行的倩影,苏沐云顺着长髯,面露疑惑,元子佑见状问道:“老师,可有不妥之处?”
苏沐云未应,反问道:“那边布置得如何?”
“已布置妥当,相信他今夜定走不出苏府。”
“这人爱耍滑头,小心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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