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冬却松口气:“如果不是他,那些藩王若真的扭成一股绳,继续像这样打下去,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霍明明见他一直紧蹙着眉头,担忧道:“我见你最近总是很累,让随行的军医来看看吧。”
聂冬摆摆手,倒在椅子里,用着疲惫的声音道:“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了了一桩心愿。
以前那样充满干劲,就是因为这桩心愿一直激励着自己。”
主帅身体虽然不适,但勤王之师还是要去景山。
比起太后的预期,聂冬是活捉了永安王,这令守在景山的众人一片欢欣鼓舞。
勤王之师驻扎在景山外五十里处,聂冬谁也没带,只身去了行宫。
霍太后仿佛苍老了十岁,端坐在大殿上,看着从殿外一步一步走近的博陵侯。
仿佛一切都倒流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年轻的卫将军带着直捣北疆王庭的胜利,班师回朝。
那位将军一身戎装,面色肃然。
他迈着沉着的步伐,走到殿内,朗声道:
“臣,幸不辱命!”
不知何时,太后已泪流满面,颤抖着声音:“回……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十日后,陈睿病逝景山,谥号愍,传位齐王。
博陵侯所率齐王之师暂不回京,直赴齐地恭迎新帝。
霍明明看到一脸倦容的聂冬,自他从景山行宫回来后,总是没有很大的精神。
聂冬私下对他说,陈睿早在半个月前就昏迷不醒,御医虽然全力医治,但他癔症太深,醒后疯疯癫癫,不到数日,便断了气。
那时他们正与永安王交战,太后下了宫禁,这才没让陈睿病逝的消息传出去。
“陈睿没有子嗣,柴彦安想要替陈睿在宗室里过继……”
毕竟柴家还有一个皇后在宫里,从宗室里过继一个来才是对他们最有利。
“那最后怎么是齐王?”
霍明明略有些担忧地看着聂冬。
聂冬轻声道:“我对太后说,此番永安之乱,陈氏藩王各个都蠢蠢欲动,唯有齐王并未乘人之危。
难道太后您想让陈睿过继那些人的儿子吗?”
霍明明沉默片刻,终是道:“其实太后是看见你拥立陈晔,所以才同意的吧。”
“呵呵……”
聂冬轻笑,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我总是在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个精神抖擞还挺帅气的老头儿对我说,嘿小子,手握兵权,作用至高无上的权利的滋味有意思吧,你身边的人因为你的地位而依附你,却也忌惮你,他们口口声声说不会怀疑你,可心里却在惧怕你……什么战神,不过是杀人的工具罢了。”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嘿,老头儿,你知道不,我媳妇儿也是战神!”
三月后,新帝陈晔在百官三请三辞下,继承大位!
继位当日,晋博陵侯为丞相,却被博陵侯请辞。
同日,博陵侯交还兵权,再度解甲归田。
这位战功显赫的战神,二十年前替国镇守北地,二十年后再度掌军为国讨逆,但他不畏权贵,不贪权势,虽脾气古怪,却用兵如神……
关于博陵侯的看法众说纷纭,然,他替大陈打下了不世功勋,却是毫无疑虑的!
聂冬总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嗜睡,霍明明似乎因为紧张他,好像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如今新帝登基虽然有许多琐事,不过他一点儿都不想搀和进去,一脚将霍文钟踹去京城,让他作为博陵的发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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