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帝轻哼一声,道:“那你就是因为这样的决定,这几日才睡不好?”
“不是啊。”
郑焞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眼神无辜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睡着了啊,就是没有睡好。”
郑焞现在睡不好的真正理由,是谭慕妍离开了京城,郑焞内心深处的两个灵魂不舍离别,焦躁不安,而这样的理由,郑焞自己都不会知道。
天,如常的暗了明,明了暗,在一个寂静的深夜,郑焞身出薄汗,气息微促,他睁开漆黑的双眸,道:“点灯,全部点起来。”
阿安顾不得披衣,翻身下榻,把所有灯盏都点了起来,郑焞抬头看床上的承尘,又环看屋里各处,帐幔都没有一丝飘动,但是,那个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他觉得身边有人,或者有东西,但是他看不见。
身体的疼痛自内向外透出,很快席卷了全身。
郑焞的院子里半夜明亮如昼,最近他这里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报过去,所以很快鲁阳公主郑可贤就知道了,今天郑炘刚从边关回来,也住在这里,他动作快,第一个到。
“阿弟,你怎么了?”
郑炘看到郑焞趴在被褥里,头深深的埋着,一手探过去,触及的鬓角都是湿漉漉的,再往下看,郑焞在颤抖。
郑可贤焦心道:“是不是又毒了?”
谭家小姑娘说过的啊,最后半个时辰这样过来的,但是,冤枉啊,那个毒药都消解多少天了。
如果不是余毒……
鲁阳公主经历过一次,她以为那是仅有的一次,现在又病了,她半个身子压在郑可贤的胳膊上,显出她少有的软弱,流泪道:“可贤,四月里生过的……”
四月郑可贤在草原,郑炘在边关。
郑炘也听过那件事,立刻翻到床的里侧,要把郑焞抱过来,要剥他衣裳,想看清楚他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郑焞先躬起身子,难以抑制的痛,痛得他翻滚。
郑可贤站在床边上,郑焞撞在他的身上,他跌在地上捞住郑焞的身体,触手,滚烫!
这是怎么了?沈菁在郑焞身上刀子割,郑焞都能忍着不动,现在是什么事情,生在郑焞的身上。
郑可贤文弱,根本抱不住儿子。
郑炘接过去,拂开亵衣,清楚的看见他泛红的身体一阵阵颤栗,身体的割裂感,如果他是一具无暇的身体,还看不出来,但是他的右侧胸口,伤口结痂了,还没有到自然脱落的时候,肉眼看见,血痂开裂,露出里面粉嫩的鲜肉,随后鲜血溢出来。
郑焞攥住郑炘的衣袖,力道之大,郑炘的衣袖也是裂断。
郑焞的手垂下去,身体鱼挺起来,一丝惨叫就把嘴唇咬烂了,血流到下颌。
“软帕拿来!”
郑炘捏住郑焞的嘴在大吼,道:“把布条扯来,叫护卫们进来,把人紧紧裹住……”
郑炘有种可怕的认知,觉得他弟弟这个身体,要分裂开了。
明黄的烛光中,人影纷乱。
鲁阳公主和郑可贤都哭红了眼,他们是经历过一次丧子之痛的,如今犹如再临。
郑焞觉得他要疼死了,如遭一道道雷击,他全身的骨头被击成齑粉,血肉燃烧成灰末,就是他的头,真是疼到人的神志都没有了,他觉得每一根丝都在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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