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觉着不妥,还要再说,朱临丛便喝道:“你直愣愣的送回去,岂不是驳了方夫人的脸面?不识抬举!”
心里不免觉得柳氏果然是商家出身,上不得台面。
柳氏被噎住,便下意识的朝朱沅望去——这阵子她都习惯朱沅替她出主意了。
谁知朱沅只是笑着朝她摇摇头,柳氏只好沉着脸坐在一侧不吭声。
朱泖怕事有变,不肯再留,拉了袖子遮住手腕子,笑着道:“女儿先下去了。”
朱临丛朝她挥了挥手,柳氏却没搭理。
过得一阵含素端了个白瓷碗来,里边装着半碗褐色汤水。
朱沅上前去接过,端了坐到朱临丛身边:“人人都说做官好,女儿却觉得爹爹辛苦了,每日应酬饮酒,白白的伤了身子。”
朱临丛一时大为感动,叹道:“还是沅儿知道心疼人。”
一边就看了眼柳氏,意在责她不懂侍奉夫婿。
柳氏不免又委屈又生气,虽是女儿起头给了她没脸,但她却强忍住没有发作。
朱沅道:“娘也是心疼爹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先前她就说了,爹爹今日必要饮酒的,未免伤了肝,早教备好了醒酒汤,却让女儿捧上来呢。”
朱临丛有些意外,柳氏心弦一松。
朱临丛看看柳氏有些委屈的神色,和朱沅殷切懦慕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接过碗来一饮而尽。
朱临丛好伺候吗?其实挺好伺候,只要高高的的把他捧着,他自是飘飘然的着不了地。
可惜柳氏自恃劳苦功高,脾气又倔,做不到像贾氏那般伏低做小。
她可以一时服软,但叫她日日摒弃本性去捧着朱临丛,做出副以他为天以他为地的样子,柳氏是不行的,朱沅也不忍心勉强柳氏。
既是如此,也只能想个法子,让柳氏地位稳固,无论她与朱临丛如何不合,也能立得住脚了。
朱沅一边想,一边嘴边噙着笑,看着朱临丛将醒酒汤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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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泖坐在妆台前,转了转腕子上的手镯。
画绮一面帮她通头,悄悄儿看了她脸上的神情,讨好的道:“姑娘这镯子可真是好,婢子是个外行都瞧着是极珍贵的。”
朱泖在自个屋里,最不喜欢人唤她“二姑娘”
,久而久之,只要不在外头,画绮、凤歌两个都管她叫“姑娘”
。
朱泖唇边露出抹笑:“你倒也有两分眼力。”
画绮连忙笑道:“不是好物件,也不配戴在咱们姑娘腕子上呢。”
凤歌在一边铺床,闻言便略有些鄙夷,由着画绮去奉承讨好。
凤歌是自小伴着朱泖一道长大的丫头,对朱泖的性子实在是有两分了解的,晓得讨得了她的好也是无用,翻起脸来照样无情,还不如本本分分的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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