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二月上,宫里来了圣旨,进了谢嵩为从一品的黄门侍郎,隶属三省之中的门下省,是门下省的副长官。
这已经是进入内阁了。
亡妻沈氏本是正二品侯夫人,有二品国夫人的称号,再进为一品国夫人。
一时之间,谢府门庭若市,办大宴的时候,门口停满了轿子,都是朝中来贺的同僚。
谢葭站在蒹葭楼上,看着远处的华灯万盏,车水马龙。
墨痕见了,也只能摇头叹气。
元娘还在和侯爷赌气。
突然轻罗来报,有故人来访。
谢葭回过神,就有些狐疑:“什么故人?”
轻罗面上似有些尴尬,道:“是秦尚书家的大公子!”
谢葭抿了抿唇,道:“不见。”
轻罗诧异:“可是……”
秦大公子大约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吧,那必定是有事找元娘商量。
元娘竟然会拒绝了……
谢葭轻声道:“这个时候,不能惹麻烦。”
她是已经文定的女儿家,怎么能在自己楼下和男子相会?刘氏还等着捉她的把柄呢。
她道:“你去同他说,改日有机会,我再去见他。”
轻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头,下去了。
再上来的时候,便禀告说秦子骞已经走了。
只是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谢葭轻声笑了起来,但是笑过之后,眼中又有些无奈。
曾几何时,谢嵩给了她一个梦想,她每一步,走得战战兢兢,却无比欢欣雀跃。
也逐渐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以为自己可以不被这个时代所束缚,真正领略一把这公卿之家的繁华,做一个鲜衣怒马的盛世贵女。
可是转眼间,谢嵩又亲手把这个梦想打破了。
也许他只是醒悟了过来吧,女儿毕竟是女儿,即使要委曲求全,能平安地活着,比什么狗屁梦想全都可靠!
五月她生辰的时候,谢嵩派人送了礼物过来。
谢葭要去谢恩,可是又被拒绝了。
入画的脸色很冷淡,传达了谢嵩的意思,让她继续闭门刺绣静养。
又提到她的绣技还是马马虎虎,让她抓紧练习。
毕竟明年就要出嫁了。
八月也没有去给卫太夫人请安。
此时,边关的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
大燕连丢沧州,凉州,竹州三大州。
文臣纷纷奏请和突厥谈和,今上留中不发。
但是兵部已经停了山海关的援兵和粮草。
山海关困守一月,连主将都已经决定以身殉城——这样起码可以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