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点面。”
薛大妈端着一碗面进来了,“到那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妈,我真吃不下去,等他以前过来吃吧。”
芳芳姐不吃,我猜她口中的“他”
就是我那素昧谋面的姐夫。
“那好吧。”
芳芳姐不愿意吃独食,要和姐夫一起饿,薛大妈也只好作罢,她朝我摆摆手,“璇子啊,你帮忙把这床和桌子上的东西整理一下,大妈出去忙了,你听你家奶指挥啊!”
她说完又端着碗筷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桌子上有很多吃的,花生,桂圆之类的,都在一个大袋子里,家奶说:“璇子,你抓一些花生,红枣塞进床上的被子里。”
我一看芳芳姐坐的床上有六床被子,“都要塞吗?”
娘家要陪的被子,不是四床就是六床,芳芳姐家是六床的。
“嗯,还有糕点。”
家奶回答。
“这有什么寓意吗?”
我每样都抓一点。
“早生贵子,步步高升啊,过去我们那个年代啊,送亲的队伍里大家饿了,就在这里面掏着吃,可有意思了呢。”
家奶说。
我挪开一个袋子,下面露出了一条细细的绳子,“咦,这是什么?”
我拿着它问。
芳芳姐说:“那是绞面用的,你家奶昨天给我绞面了。”
“绞面?”
听着就有意思,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家奶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痰盂,也就是过去家里没厕所,用来解小的用具,现在农村有些地方还是保留着的。
那个痰盂是新的,家奶说的还真没错,娘家陪嫁的东西要从头陪到脚,从里陪到外,我那时候总觉得觉得养女儿亏大发了,不仅给人家一个好生生的姑娘,还陪这么多东西过去,好生伤感啊!
我默默想到了我的爸妈,他们也要走这条路啊,哦不,应该家奶的感觉比较强烈一点,她养我这么多年,最后还是送人了。
现在想想,父母真伟大,能这么风光的把女儿嫁走,家里还少了一个人,可是还是一切为女儿着想,一切都不计较。
家奶把痰盂的盖子打开,“过去绞面就是美容啊,新娘子成亲前一天要请会绞面的老人把脸上的汗毛给绞掉,脸变光滑了,就更加好看啊。”
哇,好讲究啊,过去的人可真聪明,这都能想到,而且……我看了看手里的绳子,这绳子就能把脸上的小汗毛给弄掉,好神奇啊!
后来我知道,绞面不仅可以搅掉汗毛,还会使汗毛越长越细,连毛孔都会收缩,可以长期美容,可是拥有这项技能的老人越来越少,快失传了。
我塞完六床被子的时候,家奶朝楼下喊了一声,“香茶呢?还不快送上来!”
真是的,我已经饿过头了,这么霸气地喊,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不一会儿,薛小叔哼哧哼哧地端了一脸盆香茶上来了,鸡蛋个个都染得红彤彤,送这么多,我吃不完的,芳芳姐又不吃,真是的,我上前去准备接鸡蛋,可小叔像是没看见我这个肚子瘪瘪的人,径直送给了家奶,没事,给家奶也一样,家奶从脸盆里抓了几个香茶,我伸手去接,可没想到,我眼睁睁地看着家奶把香茶放进了新痰盂里……没错!
就是痰盂!
我石化了!
“家奶,你在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