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浅浅流照,如一杯薄酒,熏热了记忆。
充耳不闻十一的聒噪,她细细想着,想得那么仔细,像要穷尽全身的力气。
不是的,不是爹,她的爹是个见势不好就逃跑的识时务者。
也不是娘,她的娘一点也不温柔,是个力大无穷的母老虎。
不是的,一定不是,因为她记得娘离家前的话语……
“乖女,你姨娘病了,娘要去看看她。”
姨娘?原来她还有个姨娘啊。
“你要乖乖在家,过几天娘就回来。”
不要,不要,过几天阿归就长大了,到时候娘认不得阿归怎么办?
“傻孩子,就算十年不见娘照样能一眼认出你。”
真的么?
“那当然,因为阿归是娘的乖女,娘是用心在看你啊。”
嗯!
当时她重重点头,却不知是离别时候,更不知会有这样一个十年之后。
她微微掀眼,只见暗色的帷幔挡住了烛光,隐隐几个人影近在床边。
“这位姑娘……”
明明说一眼就能认出,如今却这般生分。
在这人眼里,她只是一位姑娘,一位不知名的姑娘。
思及此,她难以抑制地轻颤。
“秭归负着在下走了几天,已是累极。”
语声轻缓,如清风一般。
此时,这声音的主人正坐在床缘上,一只手伸进被子里,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腕。
上官意,上官子愚。
“秭归?阿归?”
女声喃喃着,每一咬字都让她心跳加快,“听起来和我们家阿徽的名字可真像。”
阿徽么?原来刚才这人叫的不是阿归啊。
失意涌上心田,甜腥在喉头蔓延。
“方才听公子提起姑娘姓余,不知是哪个字?”
“这个恐怕要问她自己了。”
帷幔轻掀,“你说呢,秭归。”
烛光微暖,一双俊目静静看来,似有几分深意。
手腕被扣得有些紧,让她忘了颤抖,也忘了去看旁人。
“自然是到往之‘于’。”
她嗓子有些哑。
“于子归,于子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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