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迫不及待,真要跟蔡伯喈女抢风头呢!”
我笑着跳将起来,弯腰拉着秦纯的袖子说道,“东阁距此不远,纯儿,不如我们偷偷去看几眼?听听他们都在聊些什么,怎么样?”
“我才不呢,阿姊,他们男人谈经论道,我们为何要去凑这热闹?”
“哎呀!”
我见左右无人,悄声在她耳畔说道,“听闻此番来会宴的,都是各州郡出名的公子,你与我一道前去,说不定哪个青年才俊正遂汝意,纯儿的终身大事就可定了呢!”
秦纯听了,脸泛红晕,连推搡开我:“阿姊!
你可又拿我说笑啦!
依我看,是阿姊你自个儿春心萌动,想见许都某位俊俏的公子了吧?”
“好你个纯儿,反过来取笑你阿姊啦!”
我笑着将秦纯扑倒,打成一团,只是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温柔的秦纯,也能将我衣领扯乱,让我涨红了脸。
“好妹妹,好纯儿,你就陪你阿姊一块去瞧瞧嘛,就看一会儿嘛……阿姊跟你保证,去了绝不会后悔,你可要明白哎,那东阁高堂上坐着的,可都是建安文坛的精英。”
“精英?”
“就是像先朝的司马相如、傅毅、班固这样的呀,班固你晓得的,就是唤班婕妤作祖姑的,也是写《女诫》的班昭的哥哥哦。”
();() 秦纯终究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同意跟我走,于是我们躲过随房侍婢们,悄悄下台去。
“其实,我最想在宴会上见的许都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可惜今日此人来不了。”
“谁?”
“远在许都的万岁亭侯,荀令君。”
建章台与东阁只相隔一条内府大街,曹丕等人是在与学殿对面的主阁小聚,它的观台有架廊与学殿相连。
我们踮起脚尖窥探主阁守卫罢,决定从别阁登上架廊,穿过学殿,自楼台摸进主阁侧间。
然而,大约是今日曹府诸公子不用修业,别阁竟然都紧锁着门。
这可教我们犯了愁。
“阿姊,毋需一个时辰,我们在台上也能见到那些人啊。
还是回去吧,主阁不同学殿,那里多的是外宾,女子私见外男并不该的。”
“不,建章台上隔着好些阶梯呢,要近距离看才有意思!”
“可是,这万一被人发现了……”
“莫忧,出了事有你阿姊一人担着。”
“阿姊,你倒真不怕担事……”
秦纯叹了口气,“可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阿姊都担得起的啊。”
“纯儿,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父亲为何要召来许、邺两地文士吗?”
我故作神秘地悄声说道。
“不想。”
“哎呀,快,随我来吧——”
我拉着秦纯绕过前门楼,来到一处偏小的阁楼,它旁侧种着一棵几十年的枣树,躯干粗直,分枝刚好探到小阁楼的架廊上。
我撸起袖子蹲下身:“纯儿,此处墙角离架廊最近,你踏着我的肩膀,攀栏上去,快!”
秦纯死活不肯,在我反复催促下,她咬紧牙关,小心翼翼地踩上我的肩膀,只片刻之间,便被我扛着上了架廊。
那时我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长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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