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这道疑问的,只有远去的脚步声。
浴室时不时传来一声指尖拂动水面的轻微声音,外面一片黑暗,从浴室门缝里透出来暖黄色光芒是唯一的亮光。
丹郁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地望着浴室的方向,在听到一阵似乎出浴的凌乱水声后,心就开始下沉,一直落一直落,好似落不到底。
他在心里反复斟酌措词,想试图跟余悸沟通一下,前面也是可以的,但他不喜欢被压得太狠,那样其实不太舒服,痛感远大于其它的感觉。
他预想了之后的一切发展,唯独没想到,浴室的门打开,从里面透出来的暖光在他脸上扫了一瞬,一阵晃然之后,那道看不清的墨蓝色视线却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他抬起眼,只看到余悸视他不见,就那样走了出去。
丹郁后知后觉地眨了下眼睛。
他心神不宁地上床睡觉,却不断想起暖光与阴影的交汇间,余悸眼底那布满眼白的可怕的红血丝。
禁闭室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呢?
第一次看到余悸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余悸看起来很悲伤,后来他十分迟缓地知道那并不是余悸真实的状态。
是啊,从很早以前开始,余悸的每个做法就都已经是带着目的的了。
这一次呢?
这一次又有什么目的?
用独自揽罪的方式,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可他也是真的想不出来。
余悸在资料室的那番话让他意识到了,他是无法指控余悸的,因为余悸确确实实没有对孤儿院做过任何不好的事。
他对余悸唯一的“威胁”
之处,大概就是担心被原沐生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可仅仅因为这样,就把他关在这里,他很难说服自己。
能说服得了他的,只有他上次想到的那个可能性。
他有些郁闷地闭上眼睛,脑海里被各种零碎又乱七八糟的念头挤压得越发昏沉,意识也开始无法控制地消散,半梦半醒之间,听到通讯器突然响了一下。
这是余悸的通讯器,已经放在他这里好几天了,明明人也回来了,通讯器却还是没有拿走。
他伸出手,闭着眼睛去摸通讯器,摸到后随便按了一下,光芒亮起,他掀起眸子朝着有些刺眼的光芒看过去。
然后他一下就坐了起来。
那上面写着,七十九区危机等级已经降下,对于是否对七十九区进行搜救,将由指挥官投票决定。
借助精神力触须,丹郁立刻知道了余悸的位置所在,然后急匆匆朝余悸跑去,跑的时候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不断回荡。
“余悸!”
余悸低低地垂着眼睛,看着眼前玻璃杯里颜色分层的酒,捏着勺柄轻轻搅拌,在杯中酒的颜色渐渐变成浅绿色后,眼睛似乎又往下垂了些许。
他慵懒地坐在高脚椅上,单手撑脸,看也没看丹郁放在他面前的通讯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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