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巨大的命运齿轮面前,真的太渺小和无力了。
樊星曾是个不婚主义者,认为所有人到最后其实都是孤单一个人。
而在如此重大的变故面前,她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用心爱之人提前冷冻的精子人工受孕,成为了一位单身妈妈。
这在任何算法模型下,都无从解释和推演。
这些年来她从一位ai科研人员转变为母亲,全身心照顾还在沉睡的男友以及不到三岁的孩子,心力交瘁。
亚瑟教授多次想她能正式回归科研,都被她断然拒绝,无奈之下教授让顾长庚跟她组队加入项目,希望能给她生活一些帮补之余,也不要脱离这个圈子。
“学姐,”
他心里有一些模糊的想法,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把projectshadow用在医学治疗上。”
樊星听到这句话,眼睛兀自瞪大,她听明白了,可是却仍冷静地问了一句:“ars,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他莫名觉得这句话,很熟悉。
“当年的影像处理比较差,脑机接口技术也不成熟,aigc(人工智能自动生成内容)的应用也很局限……”
顾长庚打开平板上一个文档,递给樊星,“学姐你看看亚瑟教授最新带的这个项目,已经成功读到意识障碍患者的脑电信号,并且把它们变成图像和语言了。”
樊星沉思了,她泛着黑眼圈的眼眸里出现了一丝许久未见的希冀。
她知道,男朋友江原只是脑部处于沉睡状态,他不是脑死亡。
如果可以让他的脑神经处于活跃状态,实现脑内神经元网络重构,也许是可以促醒的。
“但光让脑神经活跃,不够……”
她的眼神看向顾长庚,他们似乎想到一起了,“得让他在脑里更真实地‘活着’。”
“projectshadow可以复刻他的回忆,进而根据互动推演并生成出未来的生活状态和反应。”
“不止……需要模拟出一个现实世界的平行宇宙,”
她顺着他的话讲下去,说出每一个字的时候,仿佛眼前便出现逐渐堆叠而向远方延展的乐高模型,“而我也进入这个虚拟世界,以‘真人’的姿态跟他一起生活,一起思考,一起有喜怒哀乐,继而……”
唤醒他。
“学姐。”
顾长庚看着樊星,她也在看他,似乎彼此有什么心照不宣的共识,等待被揭晓。
“就像我跟他一起,在游戏里升级打怪。
而我是主动的那个,得带着他上分。”
而她,终是把这一层窗户纸捅破。
顾长庚沉沉问道:“学姐,你见过她了?”
“是。”
近午的时候,樊星收到一封邮件,一位自称是游戏公司运营总监的夏小姐想要跟她见一面。
她原本看了一眼,就想把邮件扔垃圾箱。
却突然瞥见一句话:
「在这里,时间永不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