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要高飞的雄鹰住不了鸡窝啊。”
得益于前二十年的艰难,厨房里小小的身影左右开弓,各个步骤都得心应手,旁人毫无插手的余地。
热锅下油,姜蒜爆香,翻炒入味的肉里再放进去几片山菇,香味飘得老远。
另一手捞出煮熟的山笋一道滑进锅里翻炒。
调味,退柴,装盘,再撒点野葱末,煞是好看。
如刘爷爷所想,东千风情况特殊,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所以路归月使尽浑身解数,让晚餐丰盛得像过年。
听见她喊开饭,刘老头邀上了王婶一同过来。
俩孩子在山上布置一番才下来,花了不少时间。
做好了饭,已经是暮色四合了。
刘老头把桌子摆在院子里,四周点几堆火把。
东千风头一回这样吃饭,宽阔的庭院,明亮的火把,桌上四人都没有血缘。
众人你给我夹菜,我给你添饭。
从几时收菜聊到扫地补屋顶,从陈年旧事聊到近日的传闻。
一顿简陋的饭仿佛能吃一年。
吃这么久,也不怕菜冷。
路归月给东千风夹一块笋,他就着扒拉一口米饭。
看他细嚼慢咽,路归月呵笑一声,对着他龇着牙,故意用力咬一口笋。
咯吱。
清脆的声音传进东千风耳内,他回头,见她笑得很是开怀。
一时竟分不清,她究竟是想逗他,还是想逗自己。
东千风明白,她或许是想把她的温暖分他一些。
只是,他却要连累她离开这里。
饭总有吃完的时候,人也总有散场的时候,刘爷爷对路归月的离开早就看出了端倪。
他默不作声地同路归月一起收拾,一起洗碗。
路归月还要帮忙做点什么,扫地、修屋顶、兑草灰水,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想做一点。
好像只有做到无事可做,她才能开口道别。
东千风见状也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安静地帮忙。
刘爷爷满是皱纹与老茧的手拦住她,先开了这个口:“有事便说吧,我都看出来了。”
路归月从背篓里拿出一只山参,年份不大,但是好歹能卖些银钱,有了它,她离开得也安心些。
“爷爷,我们要走了,这株山参您收好。”
“去吧,孩子,路上小心。”
刘爷爷一大把年纪,见识也不少,早看出路归月不是简单的十岁小女孩。
王婶曾猜她或许是贵人那儿偷跑的伴读。
刘爷爷知道不是,她虽是女孩,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有着一城一国都盛不下的广阔胸襟。
用她的话说,也许她曾经见过上下五千年。
与之相悖的是初见时的模样,里里外外,实打实就是个被饿死的小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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