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十分多疑。
比如现在,我一看他们默契的做作,就在怀疑这烧饼其实是阿南所爱。
他们准备了这样一份早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信息?
我看阿南在我面前还装着矜持,忍不住扬声对谢子楠说,“楚修容不吃烧饼,你去弄两个包子来。”
阿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有些饮恨的看了我一眼。
我开始自顾大吃,偷眼看到邓芸在出去找包子前,半眯着眼在偷偷用目光逡巡着我和阿南。
此时他全敛去了笑容,目光中有了些隐忧。
我很笃定,待那少年前脚才走,我便拾起桌上一只烧饼递与阿南。
阿南愕然的抬眼看我,迟疑了一下才接了过去。
她此时脸上红晕本没褪尽,小心地看我时,更像是娇羞的花朵般好看。
我依然若无其事,继续吃我的早餐。
一直在一旁偷偷观察的谢子楠,此时抽出他那柄黑鸭翎的羽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了起来。
我们才一吃完早餐,谢子楠就先谈公务,请了我们去了府衙的大堂。
说是叙话,可不等我坐好,便向我提了问题,“皇上是想先见反叛案的人犯,还是想先见见前金陵刺使季康?”
我没想到他这么急。
要知道我一路奔波,到现在,几乎是连着两夜没好好睡过。
一般的官吏难道不是应该先来嘘寒问暖才对?
阿南说这谢子楠号称“强项”
,原来竟是体现在此处。
他根本不认我这皇帝。
在他心里,我这皇帝只是我的职业,所以我先得干好我这份活。
我现在有些明白这些南人的行事方式了。
可我偏不着急,等如意上来为我上了茶,我又慢条斯理的喝过一口,这才开口问:“季大人怎么还在金陵?”
我索性拉了脸,“他已卸任,不该即时回京述职吗?”
“季大人被我下在郡中大牢里了。”
谢子楠没被我吓着,他大大方方的说着,泰然的摇了两摇他手中的扇子,全不顾我震惊的脸色。
此时天气已经入秋,我看他那扇子只是他的道具而已。
我却被他的话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呐呐半晌,才回过神来,“季康他犯了什么罪?”
我之所以这样问。
是因为,若只是考绩不合格,后一任官员没有把前任丢进大牢的道理。
他只能向我上书,把前任的亏空报告给我,这就是大肇的磨勘制度,是大肇的规矩,谁都像他谢子楠这样扣押前任,那还得了!
“他逼死了人命。”
谢子楠说。
“为了一件茜纱缂丝珍珠衫,季大人把织工一家逼上了绝路。
户主王四麻投缳自尽,他的弟弟王六绫被季大人活活打死。
两条人命,臣不得不扣押季大人。
专等皇上前来定夺。”
谢子楠向我一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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