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完了,轮到你了。”
甘擎被他抱着,刚才的打闹让她力气虚无,额头冒汗,头沉沉地枕在墨兆锡的手臂外侧,困倦起来:“你刚才讲的那么好笑,我想我的故事不太适合现在的气氛。”
墨兆锡没来由地一阵心痛,捧起她的脸,温柔的吻从额头一点一点向下移到她的唇,再到脸颊和耳垂,轻轻啄:“没什么气氛不气氛的,甘擎,现在只有我和你,你不必犹豫那么多。”
“嗯……”
甘擎嘴角带着笑,眼底却很酸痛,他轻怜密爱的吻让她觉得很放松……放松放松,她真的困了,头向墨兆锡的怀里沁一沁,居然睡着了。
墨兆锡第二天正常上班,甘擎醒的时候,早已退烧,身边的位置虽然空了,但她知道他赶走不久。
厨房有墨兆锡留下的字条和早餐,甘擎依照指示吃完,无所事事地找电视节目看,一天下来,她看着墙上的时钟,一会儿数一数豆豆多长了几颗,一会儿满屋子乱溜达,似乎在等什么,期待什么……直到墨兆锡按响门铃,她才恍然。
即使她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她等的就是墨兆锡。
墨兆锡的手艺一天比一天进步,甘擎作为这个过程的见证者,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第五天的时候,甘擎的病情有变,已经大面积蔓延的水疱开始结痂破裂,她太痒,睡觉的时候难免不经意抓到,墨兆锡大半夜起来给她剪指甲,甘擎嚷嚷着指甲突然变太短会很难受,墨兆锡拽着她的手毫不留情把她十个手指指甲都快剪秃了。
这一晚太难熬,墨兆锡真是使上浑身解数帮她止痒,用冰袋敷,在痘上涂炉甘石,讲笑话陪她看电影转移注意力,统统不好用,最后墨兆锡只能让她躺在床上,一边嘴吹风,一边用小扇子扇着她身上的水疱,才把她哄睡着。
以为结痂就意味着水痘已经好大半,可以出门正常上班,甘擎却在痒了一晚上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对着镜子默默流眼泪。
墨兆锡起来上洗手间,被她吓一跳,抬手抹去她的眼泪:“怎么了这是?哭这么惨?”
前几天又发烧又痒的也没见她哭的这样伤心。
甘擎抽抽鼻子,捂住脸,声音和眼泪一起懊恼地从指缝流露出来:“太丑了!”
墨兆锡纳闷。
“什么?!”
甘擎摇头:“我不要出门了,什么时候痂都褪掉,我再出门!”
墨兆锡柔柔地拍她后背,好笑地劝:“甘小擎,没人逼你现在就出门,别哭了,好吗。”
甘擎把脸捂得严实,眼泪不听话,不知不觉地往外掉,方才出来上完厕所准备洗手时,一抬眼,她就看见镜子里那个破了相的满脸棕色疮痂的自己,她终于体会到相貌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个多么重要而敏感的东西,她开始悲天悯人地怀念那二十几年没有好好珍惜的青春光阴。
“你快上班去吧,别管我,也别看我,让我自己——”
甘擎的命令没有下达完,下巴一痛,被执起,两片柔软的唇整个将她裹挟,细心地允吻厮磨,她不可置信睁大眼看着对面墨兆锡在清晨越发清俊令人沉醉的眉眼,心底陷入一片兵荒马乱。
慢慢地,她绷紧是身子松开一些,两只手臂搭上他的肩膀,迎合他温柔入骨的早安吻。
额头抵着额头,甘擎侧过脸,他又把她掰回来:“我都没嫌弃你,你不许嫌弃你自己。”
36
墨兆锡似乎怕她因为满脸结水痘痂想不开,竟然利用她睡觉的时间把屋子里的所有镜子都用布袋罩起来。
甘擎一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痂掉的怎么样,除了脸,身子上也逃不了斑斑点点的命运,为防止感染,脸和头发都不能洗,更别提洗澡了,算算,离第一天发烧的日子也过去快一周,她坐在马桶上,捋一绺头发放在鼻端闻——好臭!
人生病的时候特别脆弱,尤其对这个病你只能忍受而无能为力的时候。
一进洗手间甘擎就看见被封掉的镜子,即使这样,也想象得到她现在颓废的模样。
从来试图用维持一个近乎没有破绽的形象来告诉别人,自己无论面对多大的困境都很坚强的甘擎,在无人看得到的洗手间里,暴露出女人真正脆弱的一面,转而,她看见腿上放的杂志上绽放出一朵朵水花。
冲了水,甘擎听见客厅里有脚步声,胡乱擦干泪。
这些天,墨兆锡一直留在她家里照顾,每晚等他下班、一起看吃饭、看电视似乎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她心里有感激和感动自是不用说,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道谢,嗯,或者别的……
甘擎磨磨蹭蹭关上卫生间的门,墨兆锡半眯眼睛笑着粘过来:“才七点多,你回房里再睡会儿。”
拽拽裤腰,神情暧昧,“轮到我放放水了。”
甘擎上一秒还庆幸有墨兆锡在身边悉心相陪,这一秒就想抡东西扁他。
墨兆锡在她抬手“教训”
他之前,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欸欸,大清早的,运动的方式有很多种,别打脸!”
甘擎对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好吧,她承认,墨兆锡总有办法扭转她那些糟糕的情绪,仿佛在她阴霾已久的天空撑出一把金光闪耀的伞,只是,她有些担心,如果他为她撑久了会不会觉得很辛苦,毕竟罩在她头顶的乌云太厚太扎实。
墨兆锡从他家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西装过来塞进她的衣橱,甘擎挑了一套,在所有领带中甄选出一条暗红色与黑色相间斜条纹的和一条中规中矩深蓝色的,在两者之间犹豫不决。
墨兆锡从洗手间出来,见她发愁的模样,心中一动,挑挑她的下颌:“为我选领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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