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就此认命,就当个贫穷的护士,一辈子安安稳稳,可她做不到。
她无数次懊悔,为什么没死在进入监狱的前一晚?
这样就好,死去的是卡斯特罗最闪耀的钢琴师芙斯托·艾文斯女士,说不定她的疯狂会因为死亡而被铭记,后人会看在她的才华上大做文章,她的名声也许毁誉参半,被描述成成一个疯狂而决绝的艺术家,而不是一个苟活的犯人。
这正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她的经历既达不到被作家记者传唱的凄美,又做不到东山再起,只碌碌无为。
夜幕这个组织里,所有人的初衷都是想活下来,仅此而已。
后来被猎人疯狂捕杀,成员锐减,一部分人激动之下开始反抗,杀害纯种人,又剜去了他们的内脏,肆意挑衅对方时,才是真正将他们推上了风口浪尖。
芙斯托是报复得最疯狂的那个。
·
夜晚,安澈回到家,闻到厨房逸散出来的香气,进屋换了衣服才发现奥尔丹竟然还没回来,往常这个时候他一定是早早躺在沙发上看报纸的。
安澈一边换鞋一边问:“奥尔丹不在?”
“他最近都不回家,可能有工作吧。”
芙斯托轻描淡写地说,“给你多买了些菜,吃吧。”
安澈觉得奇怪,就奥尔丹那闲散的不得了的工作,什么时候有这么长时间的任务。
他继续问:“什么任务?”
“不知道。”
尽管实在问不出什么,但也很正常,毕竟奥尔丹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倒是芙斯托吃到一半问:“这里住倦了吗?”
安澈喝了口水:“不会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有可能搬家,这里不够安全,可能是这段时间,可能是以后。”
“我都可以。”
“安安,好好跟朋友一起。”
芙斯托给他舀了一块煮得烂熟的土豆,温柔地说,“我不能陪你一辈子。”
这句话说得很轻松,就像一个无意间提起的话题,安澈看不出她脸上有别的情绪。
到这个时候了,芙斯托还下意识维护着表面的平静。
但安澈不能理解,他抬起头,深深皱眉:“公会现在自乱阵脚,已经对你们造不成威胁了,只要把组织悄无声息解散,熬过这段时间,谁能找到你们?”
芙斯托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目光柔柔:“你变了很多。
我很庆幸,你还是那样关心我。”
安澈别过头去。
芙斯托摸摸他的头,没多解释:“吃完了就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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