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洲已经换掉白天时候的那套唐装,穿了件稍显素净颜色的外套,手里面握着那两个大核桃,头枕在椅子靠背上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
铁琉上前轻轻推贺元洲几下,贺元洲猛地睁开眼睛,依旧困顿不开污浊地无法聚焦。
“大哥你找我?”
刚子牙要去搀扶贺元洲,贺元洲已经把手搭在铁琉手臂上,对刚子牙点头说,“你来了,刚睡着了。”
对一旁的铁琉挥挥手,铁琉弯腰一下退出去,帮他们关上门。
贺元洲抬起左手梳着这几天突然发白的头发往后,他慈善地开口,“刚做了梦,梦到年轻时候,为了点小事被人追几条街还像是昨天的事情,后来又梦到阿再,才二十岁,和当初咱们差不多的年纪。”
刚子牙吃不准贺元洲的意思,只虚虚点头,“是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阿再都来八年了。”
心里暗暗嘀咕,贺元洲是不是想让他孔融让梨一回的。
“王叔这人狠心有贪心有,我们两个是他带出来的,以前他总说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杀人偿命是应该的,这辈子杀了这么多人,以后死了也值。”
刚子牙回想那时候可谓是王叔的座右铭,心里更没谱,越想越发凉,贺元洲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以前年轻气盛总觉得没能撂倒,现在老了,想想,别人伸伸腿都能轻易放下。”
贺元洲长长叹口气,抬起头看着比他小上几岁的刚子牙,“你是不是恨我?”
刚子牙觉得冷汗已经开始顺着后背淌,他脸色发白嘴巴颤抖,“我……我没有,大哥你是我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恨你,要恨你也不会跟你这么多年。”
刚子牙就差跪下来以表忠心,抖抖索索地腿肚子打颤。
贺元洲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册子,一页页翻着,突然扬手冲着刚子牙扔过去,“你背着我干的这些事以为我不知道,”
动作大了些,他气息不稳,“你还是记恨我要把位子给光泽,我拿你当亲兄弟,为什么不能像帮助我一样帮他。”
说起这些年的情和怨,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第一次开诚布公地直抒胸臆。
刚子牙初听到贺元洲的话还心惊胆颤,听到后面开始冷呵呵,“搁二十年前我还拿你当兄弟,你怎么不看看你做的事,要不是你为了扶儿子上位削我的权,我能这么做?都是你逼我的,你儿子死也是你逼的。”
刚子牙越说越激动,噌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贺元洲吼,“别以为你的小算盘我不知道,现在你儿子死了,我看除了我你能传给谁。”
贺元洲看着这个处了几十年的兄弟,此刻憋红了脸,颈间青筋暴起,气势汹汹地质问着他,贺元洲倒是哈哈笑了,他撑着椅子站起来,“你算错一步。”
在刚子牙疑惑的瞬间,他掏出一把枪,冷冰冰的洞口指着刚子牙的太阳穴,“在两分钟之前,我没动这个念头,这次你说对了,真是我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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