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是吞咽口水,就此跑偏。
柴有味说袁幸运没什么朋友,刘贵枝并不觉得奇怪。
袁幸运是个性格古怪的老头,这点刘贵枝早在瞎子被袁幸运砍死那日就领教过。
只是她对袁幸运的身份多少有些意外,她很难将那种皮包骨的身体和屠夫联系在一起,更别提刽子手了,光是那铡刀就不知道要比他的脖子粗上多少了,和记忆里那些膀大腰圆的地狱阎王差了太多。
要不是刘贵枝这么说,柴有味也都快忘了袁幸运从前的样子了——他从前的确是膀大腰圆的,肚子像皮球一样鼓,脖子像碗口一样粗,和如今相差甚远,莫不是因此,他们也不会一直到永慈寺火灾那一天才想起吉祥钟匠为何眼熟。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和刘贵枝完全相反地,柴有味却觉得,现在这个精瘦的袁幸运远比从前要有力量多了。
——和刘贵枝的想法不同,大概便是他的宿命。
“所以……”
刘贵枝却只顾着好奇,“袁幸运具体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
“癭症,得了就会消瘦心悸,最终枯竭而死。”
柴有味用手比划出“癭”
字的写法,好让几人多看两眼就能猜出是那个看起来很复杂的“癭症”
,然后回忆道,“听说是在大概两年前病的,从前一个脖子比脸宽的大胖子,突然在一个月内就瘦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谁见了都吓一跳。
那会儿大伙儿还为了担心他这病传染的事儿闹过一回,说要把他的肉铺赶出集市,后来听说还是托了镇子上有名的郎中,肖郎中帮忙,才解决了困境。”
一旁瞎子闻言若有所思,听起来,袁幸运这些年过得十分沉寂。
“不过朋友还是有几个的。”
柴有味撩开车帘,看看前方的路,将手里的纸卷回道竹筒里,“从前那些和他在衙门一起共事,同样当过刽子手的同僚,大概有五六个人。
有两个现在还在衙门,剩下的多多少少也都转行了,听说几个人平日里似乎还会聚在一起喝酒。
袁幸运如果真是铁了心想逃跑,这几个朋友最有可能帮的上忙。”
话音一落,马车正好停住脚。
车辕上阳关道睁开疲惫的双眼,用右手骨节“梆梆”
敲两下车门,道,“到了。”
车中没有动静,不论是刘贵枝瞎子还是柴有味,没有人撩帘从车中出现,阳关道于是只好自己上手,推开了车门,这才现车中早已空空如也,再一回头,柴有味与瞎子的背影早已混入了人群之中。
袁幸运的肉铺开在集市里,一个犄角旮旯的位置。
就连租他铺面的掌柜自己,带众人开门的时候都找了好久,要不是带路的掌柜常来买肉,他们眼看着又要错过那个正确的巷口了。
身后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蔬菜瓜果花花绿绿铺在眼前,好像一块忘不到尽头的巨大棋盘。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哪怕那些菜叶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也很难闻出植物和泥土的清香,更何况更多的烂叶子,此刻正被人群踩在脚底下。
前一个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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