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五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出来的。
如同神明那样,一样样剥夺他人的感官,亲眼见证着对手痛哭流涕地跪倒在自己面前,软弱而无能的姿态,心却如磐石一般坚硬没有丝毫动摇,甚至还能够操控自如地微笑。
那不是嘲笑,内心也并没有狂妄的快感或是对于对手的轻视,没有这样的情绪,有的只是平静,还有验证了自己赛前对于比赛结果预测的坦然。
当然,如果能够赢得比赛,那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掌握着这样强大的技术,清晰地了解自己同对手的实力,十年如一日地谦逊、温和,这就是名为“神之子”
的幸村精市。
因为能够一眼穿,所以他很讨厌那些别有用心的“集邮者”
,甚至都无法用慕、追求等美好而温暖的词汇去形容她们,因为对于这些人而言,男生不过是如同宝石一般的稀有奢华装饰罢了。
是战利品,是功勋墙,是值得炫耀的东西。
沉醉于外在的美丽皮相,妄图用低级而劣质的手段勾引、挑逗异性,耽于肉欲,浑身上下都像长满了虫卵的玫瑰花一般,被花苞深处的蛆虫啃食殆尽,在下水道中寂寞腐烂。
幸村精市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刻,在他身上,连生气都是很罕见的情况,但是他是发自真心地排斥那种人的靠近。
他大概会喜欢气质干净的女孩子,脾性温柔,如果两个人之间能够有共同语言,那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在到鹿岛砂糖的时候,幸村精市是有短暂失神的,因为前者实在是太过于符合他为自己所罗列出来的心动选项
年长,温柔,气质干净,拥有绘画天赋同一定鉴赏能力。
如同汽车启动需要时间将油箱加热到一定温度,人类的恋过程亦同这个很相似,虽然理智告诉他“你会喜欢她的”
,但是距离真正的动心仍有一段距离,目前,只能说是有好感。
所以他没有拒绝邀请,虽然它上去更像是一次约会。
对于幸村精市来说,恋并不是一件“泯灭神性”
的事,从功利性角度来,一段持久的良好恋关系通常能为画家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和动力,当然,还有好心情。
他得出来,这位鹿岛学姐并非无意,但两个人却都没有采取什么专门行动,就像俄罗斯方块游戏中,两块陌生的积木最终顺其自然地结合到了一起,没有外力干预。
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两个相差一岁之多的人,抛去认识阶段最初的自我介绍、互相了解、小心试探,开始了一段非同寻常的感情。
在鼻间微烫气息的吹拂下,冰凉的玻璃窗上被呵出了一小片白色雾气,幸村精市长久地凝视着窗外,已经是秋天了。
离开神奈川,越往北,越靠近东京,沿途的萧瑟秋意便越明显。
今年冬天会下雪吗
下车后已经是8:49,周六的清晨,阳光仍带有晨雾中未散的清冽水汽味,东京地铁站的人流量很大。
根据指示牌找到7号站的方向,幸村精市艰难地在人流中穿行着。
他很少来东京,小的时候是因为父亲不喜欢大城市过于急促的生活节奏,当然,还有高昂的生活费用支出。
父亲的工作是广告代理商会的社员,一开始只是个小职员,家中却有两个孩子需要抚养,正好当时公司有意往神奈川方向开拓新业务,父亲便自告奋勇地承担下这一任务,随后带着一家人搬到了神奈川的郊边城镇居住。
这些年工作虽然没有取得突破性的重大进展,但也算做出了一点成绩,所以挣的钱还够用,这些年积攒下来,也有了一笔不小的积蓄。
母亲则是家庭主妇,一心一意照顾着家人的饮食起居,这些年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很多。
逐渐长大后,因为结识的同伴大多是学校附近一带,所以幸村精市的活动范围也限于神奈川,除了关东大赛、terhigh等网球比赛需要坐车往返于学校和目的地之间,他很少出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