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专注地等着她开口。
她说:“因为,我害怕。”
“我怕摔下去,”
她说得更明白些,“我不但怕死,也怕摔得断手断腿断骨头,哪怕只是擦破皮青了一点,我也不想!
当然,我最怕死。”
她说:“骑射又非我一定要学的本事,学好了也没多大用处,何况我又无天赋。
既然学与不学都可,我自然是不学的了。”
她结束:“我说完了。”
纪明遥紧紧盯着崔珏的脸。
虽然她是胆小鬼没错!
但如果崔珏敢笑话她,她就不理他了!
她会记仇的!
!
呵!
崔珏并没有嘲笑她。
他只是怔在她面前,似乎明白了,也似乎不理解,还似乎想开口,但眼中的的确确并没有任何嘲笑意味。
他似乎斟酌好了用词,开口说:“夫人养身惜命,自是人之常情,并无可以嘲笑轻视之处。
但学会骑马更有助于身体康健——”
“我身体很康健。”
纪明遥还想说,她并不只是“养身惜命”
,她是真的怕死,这其中区别很大。
但她还是只从自己身体健康的角度,尝试驳回崔珏的建议:“成婚之前,我每五日至少有三日投壶半个时辰,若天气合适,我便会去花园闲逛一两个时辰。
还有宝庆姐姐一年里拽我出去几次,每次都至少在外半日,不少坐车也不少走路,她虽迁就我,可我若次次只会扫兴,她玩得高兴我却只在一旁喊累,她怎么还愿意总和我玩呢?”
她认真总结:“我虽然睡得很多,一天能睡五六个时辰,闲了也想睡,累了也要睡,也爱在屋里歪着,但我的确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走两步就腿软气喘的虚弱小姐。”
她还举例:“十一岁那年秋天,宝庆姐姐带我去她庄子上玩,她猎的一对锦鸡还是我亲手杀了拔毛烤的!”
她真的会杀鸡!
那鸡可活泼了,她自己就按得住!
她臂力其实还可以,毕竟这十来年投壶也不是白练的哇!
“但杀完活物身上味道太难洗了,”
纪明遥叹气,“所以之后她再怎么哄我,我也不肯干了。
后来她也不劝我啦。”
崔珏静静听着夫人的自析。
听完,他眼中含了笑:“我今后也不会让夫人杀活物,亦不会劝,因为夫人不喜欢。”
“可夫人举了这许多例子,只为说明自己身体康健,”
他道,“并没有一句是说不喜欢骑马。”
“所以我还是要劝。”
崔珏笑。
有如身在深山幽林之中,微凉清风扑面。
又被他的笑容晃住,纪明遥明显察觉到自己在动摇。
但是、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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