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柠想到前段时间裴时礼带她去见他的朋友,那位周秉深是他的小。
可是,周秉深的女朋友不是叫顾笙吗?
难道是朋友?
慕诗颖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
沈思柠思绪万千,没有为难邹倩,“我知道了,谢谢你。”
挂断电话,沈思柠思索片刻,给颜落了条短信,拿着文件去合伙人办公室。
“咚咚咚。”
几秒后,办公室响起低沉的男声:“进来。”
沈思柠走进办公室,“闻par,可以出了。”
闻堰升从文件中抬头,金丝框眼镜后的目光漠然,“走吧。”
离婚案件的诉前调解是必备程序,案件的委托人叫钱志远,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诉求是和原配妻子闵语离婚。
两人相识于年少时期,从一无所有到荣华富贵,同苦却不能共甘,如今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只是这个案件最奇特的地方在于,一般诉讼离婚说明夫妻之间感情已经破裂,争议焦点在于财产分割,钱志远还算有良心,在离婚协议书上写着,同意给闵语一半的财产。
虽说这只是正常操作,算不上有良心,可沈思柠从事这行一年以来,见惯了人情冷暖,当事人将财产转移到国外的事不在少数,甚至更狠心的人能够让对方净身出户。
钱志远的诉求只有离婚,在和闻堰升交流时透过底,只要闵语同意离婚,他可以再给她三分之一的财产作为补偿。
可闵语怎么都不松口,就是不愿意离婚。
沈思柠跟着闻堰升走进法院,负责本案调解的法官是一位中年女法官,闵语早早坐在会议室内,穿戴打扮贵气十足,一看到闻堰升过来,冷声嘲讽:“钱志远人呢,自己不敢来,还专门雇了两个人过来。”
杨法官看向闻堰升:“闻律师,涉及人身关系的案件当事人必须亲自到场,钱志远人呢?”
闻堰升拉开椅子坐下,淡声道:“马上就到。”
沈思柠在他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将电脑拿了出来,打开文档记录。
五分钟后,钱志远姗姗来迟。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不愿意松口的闵语同意离婚,要了钱志远三分之二的财产,闻堰升出声反对,他自然要为他的当事人争取最大的利益,钱志远拦住他,“不用,给她吧。”
闵语靠在椅子上,保养很好的手指拿起那份离婚协议,随后扔到桌面上,笑着看钱志远,“我记得二十年前,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你握着我的手说以后都会有的。
我陪着你白手起家,如今你什么都有了,第一件事是要把我换了。”
钱志远长相普通,有几分憨厚,他眼神微闪,“阿语,是我对不住你,你很好,只是我不爱你了,多余的钱是我给你的补偿,我们好聚好散,好吗?”
“好啊,爱没有就没有了,钱我不能不要,”
闵语擦掉眼泪,拿起钢笔,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字,然后扔到对面,“拿好了。”
几张纸被她用力扔过来,锋利的纸张划破了沈思柠的手背,瞬间就冒出血珠,她眉头蹙了下,把文件整理好递给钱志远。
钱志远接过文件,在上面签好字,“抱歉,我还有会议要开,剩下的事可以和我的律师谈。”
说完,他率先离开了会议室,没再看闵语一眼。
等他离开后,闵语再也撑不住,趴在桌子上就哭了起来。
双方当事人都签了字,其余的事都交给双方的律师谈,沈思柠作为闻堰升的助理,暂时用不到她,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哭的肩膀颤抖的闵语。
脑海里奇怪地闪现一个论题——
“究竟是从相爱到形同陌路还是从未被爱过更痛苦?”
应该是相爱后更痛苦吧。
从未得到,何谈失去呢?
得到后甜蜜回忆带来的阵痛才是最要命的。
沈思柠的目光微闪,心脏重重往下沉,胸口传来闷闷涨涨的酸涩感。
应该是会议室里的空调温度太低,她感觉身上有些冷。
沈思柠看向对面的闵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