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盈的眼泪如瀑布般漱漱落下,她哀戚哭道:“桃珍姐姐她是替奴婢死的。
那夜二公子原本点的是奴婢侍寝,可奴婢病了,桃珍姐姐就求桃夭姐姐允她代奴婢去……听说桃珍姐姐没有伺候好二公子,被二公子狠狠责打了……她被送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已经不成人形了,没多久就咽了气。”
柳妙璎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桃盈姐姐,你想杀了我二哥吗?”
桃盈擦干眼泪,斩钉截铁道:“想!
他死了,奴婢真的很高兴,但他不是奴婢杀的,奴婢不会蠢到自己侍寝的时候杀人,那样不就把自己折进去了吗?奴婢走的时候,二公子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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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
柳妙璎看着她说道。
桃盈神色黯然道:“奴婢知道,就算二公子不是奴婢杀的,夫人也会打死奴婢,给二公子陪葬。”
“你放心,三哥会把你送进慈义堂,你会有新的生活,再不会受折磨了。”
柳妙璎信誓旦旦道。
“谢七姑娘大恩!”
桃盈激动跪下道谢。
从目前查得的情况看,桃盈的嫌疑仍然是最大的。
柳瑄询问了几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得知桃盈曾多次对桃珍说要杀了柳琨,几个婆子都曾听到过。
柳琨死前,点的又是桃盈侍寝,桃盈完全能够在进入卧房后将砒霜下在梨花酿中。
作案动机、时机、杀人手法……一切都指向桃盈,对她非常不利。
柳瑄正拿着审问笔录认真看着,就见听风禀报说,有个丫鬟吵着要见他。
门外,听风身侧立这一个身着利落短打的姑娘,不同于江南女子的白皙纤细,她皮肤黝黑,身材高挑。
她不像桃夭那般奴颜婢膝,也不似桃盈那般怯懦惊惶,一见到柳瑄就直直看向他,说道:“桃盈不是凶手!”
听风一脸无奈地向柳瑄解释:“公子,她叫桃叶,是二公子的武婢,没怎么学过规矩。”
柳瑄摆摆手表示无妨,看着桃叶问:“为何这么肯定?”
“因为那天我看到了啊,我去上茅房的时候,看到桃盈离开。
她走后,二公子还在里头骂骂咧咧呢。”
桃叶道。
听风对柳瑄恭敬道:“桃叶就住在后头的柴房里,二公子出事后,她被世子派出去办事了,才回来不久。
听说桃盈有嫌疑,就闹着要见您。”
待桃叶离开后,柳瑄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听柳妙璎问道:“桃叶会不会因为同情桃盈说谎?”
柳瑄摇头道:“这个桃叶,原是湖州太守柯怀瑾之女,名唤柯瑶,自小就习武,常在守城军中厮混。
柯怀瑾因成王谋逆受了牵连,柯家获罪,柯瑶入了奴籍,就在要被卖进煤窑做苦力的当口被母亲买下,命她贴身保护二哥。”
“二哥嫌她面黑貌丑,不愿她近身,连卧房都不让她靠近,只让她住偏僻的柴房。
即便如此,她也毫无怨言,多次救二哥于危难。
母亲厚待她,她对母亲和二哥也忠心耿耿,断然不会为了保护一个小丫头而作伪证。”
“既然如此,桃盈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柳妙璎道。
柳瑄按了按额头,拿起审问笔录,认真翻看起来。
桃源居仆从很多,足足有三十多人。
女仆中地位最高的是宋琨的乳母林嬷嬷,她是桃源居的管事嬷嬷,其次是一等大丫鬟桃夭,接下来是四个二等丫鬟桃晶、桃露、桃娇、桃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