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城中还有许多的高台大楼,日光又盛,且远处又横亘着一道长长的城墙,并不能到多远的地方。
陆芷沅望着那城墙上灰蓝的天际,默然伫立,良久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阿娘,您此刻在做什么?”
她望的是延陵的方向。
山水迢迢,两地相距几千里,她自然不到什么,但她依旧向南边望着
,望着家的方向。
她穿着藕荷色的宽袖短襦,秋香色撒花罗裙,腰间系的绦带勾勒出不足一握的纤腰,风吹过来,衣裙飞扬,那消瘦的身躯,似乎风再强一些,就能把她卷走。
闻春没听清她的话,但明白她的心思,红着眼眶过去劝道:“公主,回去吧,你身子刚好,不能晒太久的日头。”
陆芷沅转过身,由闻春和听夏扶着,慢慢从摘星台下来,往倚翠居走去。
走至院门前,她扬起脸,望着匾额上倚翠居三个楷字体,虽是楷,但笔力不足,收笔犹豫,显然是模仿大家字体,但自己功力不足,字上便露了怯。
“倚翠居,息翠庵。”
陆芷沅念着这两个名字,突然一笑,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她跨进院门,右边便是她住的屋子,左边是个小院落,几块山石,墙角有两株芭蕉,几杆翠竹,略显空旷寥落。
闻春曾偷偷抱怨过,她住的地方太简陋,不似嫡皇子侧妃所住之地。
刚才听茗玉说了其他人住处的名号,再自己所住之地的名号,环境,陆芷沅明白,她虽是侧妃,但在晋王那里,侍妾都不如。
她压下心下的酸涩,走进屋中。
陆芷沅陪嫁带来的东西,闻春和听夏已经整理了部分,还有些放在放有架的屋子,想来今日无事,她便把带来的籍,字帖等物整理出来。
小丫鬟把案擦拭干净,陆芷沅着笔
架上两只竹制羊毫,取了下来让小丫鬟收起来,再把自己带来的紫檀兔毫,狼毫,羊毫挂在笔架上。
闻春递给她一个狭长的锦盒,她打来,里面是一支小巧的紫檀紫毫,笔杆上还刻有一个沅字。
她望着那支笔,心下微痛,沉默了一会,把笔也挂到笔架上。
茗玉在旁边跟着忙,到打开的的箱子是满满的,愕然道:“这些都是侧妃日常的么?”
听夏道:“是啊,我们公主,自小就。”
茗玉转头了一眼在案前挂笔的陆芷沅,笑道:“王妃日常无事,也喜欢拿着,侧妃所好,和王妃很像呢。”
陆芷沅回头见闻春正从箱子拿出一沓字帖,还有一摞厚厚的麻纸,便吩咐道:“把那字帖和麻纸拿过来。”
闻春依言放到案上,又拿起墨锭给她研墨。
陆芷沅选了几张字帖,拿了一些麻纸,着笔架上的笔,取下那只刻有沅字的紫毫,开笔,坐下练字。
闻春过来和听夏继续把归置到架,茗玉从一个箱子中取出一把古琴,四下里了,竟没有适合放琴之地。
闻春接过那把琴,笑道:“公主寝室那边有张高几,可以放琴,我拿过去放。”
她们就在陆芷沅身后说话,陆芷沅却没有说让人去找一张琴台过来,依旧垂眸认真地写字,状若未闻。
茗玉在眼里,又转头了满架的,低下
头继续收拾着。
傍晚的时候,待陆芷沅用过晚膳,茗玉说去吃晚饭,退了出去。
陆芷沅向闻春使了使眼色,闻春会意,到外头让小丫鬟去吃饭。
到外头无人,陆芷沅方问道:“延陵那边,有信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