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咬牙切齿,有些六神无主道:“难道真的要朕下罪己诏了吗?”
季辞冲口而出:“陛下万万不可罪己,如今局势不定,非稳妥时机。
一旦罪己,暗中士族便会借此揭竿而起。”
季辞轻轻摇头。
“那当如何?如今人也抓了,不该死的也死了。
一旦彻查平徊之战,必能查到当初战报实则早已到京。”
两人相对无言,季辞垂下头,凝思良久后道:“陛下,当初平徊一役时,臣在康都。”
康都县,乃是盛京到往平徊与北庭都护府的必经之处。
皇帝眼神暗了暗,抚上金龙把手,失声道:“简兮何意?”
“陛下当初,往北庭都护府下达了圣意。”
寒风拍打着窗户,出木头间碰撞的声音,室内虽燃着最好的炭火,却让人心中依旧寒冷难耐。
冬日,一向如此。
……
自那一夜巨石上之后,季辞再一次消失,又是许多天不回王府。
姜秋叶一时拿不准这人是在害羞尴尬?
至于这么尴尬到连王府都不回了?
她忽然间也乐得清闲,每日除了研究研究新药膳,便是照顾小白猫贱贱。
贱贱不得不说真的很贱,小小一只猫,想法很多。
不说冲出来偷袭姜秋叶几人多少次,便是小厨房平日里都得把门关好了,一个不留意,贱贱便飞上了灶台偷吃。
也并非不给它吃,姜秋叶只是极其担心误食何草药,丢了猫命。
直到十五日之后,才听到季辞的消息,却令她极为震惊。
皇帝重查平徊一案,祁王季辞竟然在圣意下达至北庭都护府前,篡改了圣意,压下传达之人于康都县二十多日。
这才导致了北庭都护府出兵迟到,以至于定北将军在平徊守城全军覆没。
这些天,在连番会审之后,祁王对自己的罪名供认不讳。
皇帝心痛难耐,剥夺助事者骠骑将军张凉官职以及勇武谥号,恢复定北将军威名,并封赐谥号忠勇公。
其女王汾虽忠勇公遗留血脉,却犯下张家灭门惨案之罪,以及谋反罪。
念其父与家族功绩,改斩刑为绞刑,三月后行刑。
被捕书生及朝臣最终无罪释放,在京杉书院辱骂皇室之三人,包括张仪,被判了十杖后放离。
而祁王季辞,念及多年军功及政绩,免去亲王尊位,贬为郡王,并杖责四十,不得医治,回府禁足思过,无诏不得出。
季辞一向名声显赫,功绩卓绝,此番惩罚明眼人看得出来是皇帝对其手下留情。
若换成旁人,早就被处死。
经此一遭,民愤算是平息下来,定北将军复名,王汾在狱中听闻消息后感激涕零,朝着祁王府方向叩拜三。
陈正死谏,及京杉书院书生浪潮,就此结束。
姜秋叶与官家一干人站在王府门口,正到戌时,一辆马车停在王府门前。
浑身是血,仅穿着单薄寝衣的祁郡王季辞被四个侍从小心翼翼地抬了下来,天去一脸忿满地在前方带路,只道王爷吩咐回府后带他住在书房,便直接将人抬去了书房中一张罗汉床上。
姜秋叶一路跟随着众人,看着昏死的季辞,死死咬着唇。
她内心极为震撼,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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